“是领了密旨造运河的。”撼山幼崽不慌不忙道“要是没有密旨也借调不来这么些工匠……”
“不可能这不可能!”秦仪扭曲着脸,恶狠狠地盯着撼山幼崽看,越看越觉得这只幼崽十分奸诈狡猾,他长得跟其他幼崽还不太一样除了看上去黑不溜秋的哪儿哪儿都跟寻常孩一样。
撼山幼崽特地穿着深色布料的衣裳,上面绣着轻易看不到的暗纹,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这些复杂无比的暗纹,深色的衣裳也正好衬托着撼山幼崽,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黑了。
听在大秦的最南边常年炎热的地方还有比撼山幼崽更黑的人。
曾经那些长得黑乎乎的人还被认成是妖怪,朝廷派去道兵围剿后来才弄清楚原来那些也是人只是长得比寻常人更黑而已。而朝中诸位大人都认为肤色太黑的人有违常理便把他们送到最南边围起来不准这些人离开一步。
秦仪看着眼前黑不溜秋的撼山幼崽就不由得想起了他曾经见过一面的黑人越看就越觉得像。
“哥,密旨呢?”蛋弟弟哒哒哒跑过去,直接跳到撼山幼崽脚上站着。
“我一直带着呢。”撼山幼崽赶忙从怀里拿出密旨。
蛋弟弟就接过来放在肩膀上扛着哒哒哒跑向秦仪他的两只脚在撼山幼崽的鞋子上留下两个特别的脚印,撼山幼崽赶忙擦了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密旨用防水的皮子裹着,还带着撼山幼崽身上的温热,蛋弟弟扛过来,冲着秦仪道:“太子殿下,你看看。”
皇帝亲笔写得密旨,上面还有皇帝不经常用的私印,无论是皇帝的笔记还是私印的模样,秦仪都不可能认错。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密旨,翻来覆去的看,想要找出其中造假的地方,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各方各面都表明密旨是真的,不远处那巨大的鸿沟将来会变成宽阔的运河,而干活的人全都是奉旨开工。
“不可能,这不可能。”秦仪喃喃道,他还是不想相信这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皇宫就那么大,他住在东宫,眼线遍布宫中,皇帝那边送出密旨总会有蛛丝马迹,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半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到,甚至还真的以为歧元县这里所有的事都跟宫里没有关系。
“哥。”蛋弟弟跳起来,抓住秦仪手中的密旨,叠吧叠吧,扛着送回来给撼山幼崽,又声,“咱们要去县城,那边……很慢,哥你看看咱们是绕道还是咋样?”
“先等几日吧。回头运河开了,坐船就快了。”撼山幼崽想了想道,“物资什么的我先帮着调配一批过来,估计用不了几日运河就通了。”
“那成。”蛋弟弟点头,又跑去找蛋红红和皇子安排下去。
秦仪带着这么多浩浩荡荡的人就被还没有开通的运河拦住了,不得不安营扎寨。别的倒是还好,秦仪收拢的几百人实在是乱的可以,有些汉子以为逃了营地跟了太子殿下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完全把营地里的规矩抛到脑后,不但随地大便,更是闹哄哄的大吵大闹,对跟着队伍的五十个地方道兵完全不客气,呼来喝去的。
但凡是这些道兵皱眉,他们立刻振振有词,要让太子殿下给他们好看。
这么多人就算是杀鸡儆猴也效果不佳,一会儿就闹出动静,一会儿就闹出动静,秦仪那边也不得安生,他开始后悔收拢了这么些人,“都去讲讲规矩,谁要是再不守规矩,格杀勿论!”
“殿下,这样怕是不妥。”幕僚赶忙道。
“何先生,你当孤不知道这样不妥么?可要是带着这么些人去……贾大人、谢将军,还有燕大人,他们可都不是傻子。”秦仪叹息道,“孤对歧元县还是太想当然了,只以为父皇对歧元县不管不问,任由其作乱,还以为来歧元县能有一番作为。”
可来到歧元县才知道,哪里还有他能有所作为的地方?
叛乱的农户全部都被打散了分到各个营地中,外面虽然有道兵把守,但是并不会对营地里面指手画脚。这些农户在营地里有吃有喝,也就是每干干活,到了一定的年限就有机会拿工钱,甚至还能提拔成为管事。
是让他们服役,秦仪觉得那根本不是服役,也就是因为他们犯了错,所以罚今年工钱罢了。
当他不知道那营地里还有不肯露面的更多的人吗?
当他不知道这些收拢的人都野心勃勃,且粗鄙不堪,根本难当大用吗?
“孤是太子,若只是来歧元县传旨,跟传旨太监有什么区别?让老二、老四那些野心勃勃的听到了又会怎么想?是不是觉得堂堂太子竟然沦为跑腿送信的了,又让下面的人还如何为我所用?”秦仪苦着脸道,“何先生,你是孤的幕僚,应当知道孤这个太子是如何做得战战兢兢,夜不能寐的。”
他是太子,可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下面还有层层叠叠的附庸,而周围更是有秦二、秦四等皇子虎视眈眈。
下面的皇子眼瞅着也要长大了,只要到了十岁左右,又顺利上了玉牒,就也会慢慢的培养出野心,身边会簇拥着一群人。有时候并不是皇子们自己想要争抢太子这个位置,而是他们身边的人催促着他们去争抢。
而太子占长占嫡,才几岁的时候就被册封为太子,被皇帝待在身边悉心教导,可以从那时候开始他身边就已经开始出现附庸了,很多事情他都是身不由己。
“孤也觉得跟那只幼崽斤斤计较的样子很难看,若是传出去定然有人要孤脾性暴虐不堪……”
“殿下。”何先生不敢再听,赶忙跪下。
秦仪站起来,伸手扶何先生,“先生请起,你是跟着孤的老人,有些话孤不好跟旁人,憋在心里又难受,也只能跟先生。这些话过了也就过了,还是得想法子在歧元县有一番作为才校”
“孤是太子,不能一个水花都没有就灰溜溜地离开。”
“多谢殿下。”何先生诚惶诚恐的站起来,心中也思量开了。
他当初选择成为东宫幕僚,也是看准秦仪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坐得稳固,而且朝中各方面都十分稳定,他便是自持有才,一下子闯入朝中怕是也不会有所作为,这才选择跟了秦仪,慢慢筹谋。
等将来秦仪登基,他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子近臣。
只是这几年大秦局势可谓是千变万化,先是有了谁都没放在心上的的鸿胪寺,后来又有聊芝麻粒大的鸿胪寺丞,当时谁都不知道的鸿胪寺丞能闹出来那么些动静。
京城一条一条宽阔的水泥路,横亘大河的水泥桥,还有那巨龙一样的铁路,庞大的火车,甚至是河那边也为之改变,到后来边城也出现千变万化,而现如今歧元县更是沧海桑田,早已变得完全认不出了。
营地不远处已经有了修好地基的水泥路,能让四辆马车同时奔跑,路边还有专门走饶地方,更不用那还没开通,但规模已然十分巨大的运河。
何先生甚至能想象得到,等将来这些水泥路全部修好,运河开通,歧元县将会变成怎样的盛况!
且最关键的是,歧元县出现叛乱,下面的百姓活不下去,揭竿而起,县城的衙门班子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可以歧元县从上到下,完完全全的坏了,若是换成任何别的人来处理此事,都不会有贾求孤做的这样干净漂亮。
而换成旁人,也绝对求不来燕洵、谢然书这样的帮手。
何先生甚至觉得便是秦仪来都不一定能这样干净利落的解决,恐怕这也是皇帝的用意,便是让秦仪来歧元县看看,再对比对比自己的本事,能有所得最好。
可偏偏秦仪只想着能有一番作为,并不去想其他,这就麻烦了。
“殿下,不妨这样……”何先生心中揣摩着皇帝的用意,隐约也觉得那群幼崽的应对怕是也别有深意,就,“咱们不妨静观其变。那些人……还是用营地的法子制住他们,保准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岂不是孤没有本事,不如那些幼崽?”秦仪皱眉。
刚好这时候有秦仪路上收的美人进来送茶,凑到他耳边了几句话。
秦仪顿时脸色一变,冲着何先生摆了摆手,“就这么安排吧。”
“是。”何先生面色不动,到了外面才开始打听刚才美人了什么话,为什么让秦仪听到后就变了主意。
正好这消息在营地里都传遍了,几乎是人人皆知。
“那个黑不溜秋的幼崽,蛋弟弟和蛋红红的哥哥派人来送粮食等物质,那些干活的汉子的,是当初县城决战,正好是蛋弟弟的哥哥力挽狂澜,以一人之力推倒一堵高墙,震慑住那些魑魅魍魉,这才让其他幼崽乘胜追击。”
“蛋弟弟和蛋红红有很多哥哥,是哪个?”何先生听得有点糊涂,就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跟书似的。
“就是那个黑不溜秋的,大家都背地里称撼山将军。”
“称将军了?谁给他的这么大的胆子?那群幼崽不是一直都很守规矩么?那个撼山将军……似乎连秀才功名都没有吧?”何先生更糊涂了,以他对保育堂幼崽的认知,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自封将军的糊涂事才对。
被问话的守卫赶忙解释,“不是真正的将军。”
“那是怎么回事?”何先生是真的糊涂了。
“是书先生编的段子,是燕大人亲自点的头,还专门写折子送去京城向皇上解释过这件事。撼山将军就是戏称,的是戏里的人。”
那守卫还在唾沫横飞地着,还能上几句朗朗上口的段子,的正是攻打歧元县县城时,恰巧遇上死而复生的前任县令带兵阻拦,彼时撼山将军站起来,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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