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长安求见。”甘露殿内殿慕容泓刚沐浴过,歪在软榻上抱着爱鱼在那儿撸猫呢张让忽站在内殿门外禀道。
慕容泓眼睫不抬,道:“让她进来。”
“是。”
张让回身出去,慕容泓捏着爱鱼肥嘟嘟的小肉垫子,眼角眉梢俱是神机妙算后的得意低声对它道:“看见没比你见了小鱼干来得还快呢。”
爱鱼莫名所以地“喵”了一声当做回应。
“奴才拜见陛下。”少时耳边传来长安的行礼声。
慕容泓歪在榻上不动,只淡淡道“起来吧。”
“谢陛下。”长安站直身子。
“不是说张昭的案子不调查清楚就不回宫么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慕容泓依旧不抬头看她素白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爱鱼柔软光滑的皮毛似乎对她突然回宫这件事无动于衷。
长安抬头一看见他长发半干显然是已经沐浴过了,然而雪白的素袍外面却还披了件样式十分华美的淡银紫色罩衫衬得露在外面的皮肤白腻生光,简直如同映着月色的霜雪一般。若不是知道她会回来,他这大晚上的穿这么骚包给谁看?
长安心里明镜一般,对他这傲娇的性子也是无计可施遂凑过去道:“案子的确是差不多了不过奴才之所以星夜赶回却是因为在街上店铺中无意中发现了此物。”她从怀中拿出那根梅花簪子献宝一般呈给慕容泓。
慕容泓投来一眼,伸手接过去,问:“此物有何稀罕?”
长安巴结道:“陛下你不是喜欢桃花么?我见这桃花簪子还挺好看的,想着或许你能喜欢,所以赶紧买下来给你送来了。”
慕容泓自软榻上坐起身,垂眸看着跪坐在他榻前的长安,问:“那店家告诉你这是桃花簪子?”
长安点头,一脸无辜:“是啊。”
“明天可以把他抓牢里去关几天,做买卖之人,连童叟无欺的道理都不懂!”慕容泓气愤道。
“为什么?哪里不对吗?”长安问得认真。
“你也是个傻的,看着机灵,结果却连桃花和梅花都分不清。”慕容泓照长安脑门上戳了一指头。
长安捂脑门,凑到慕容泓手边去瞧那簪子,道:“这不是桃花簪?是梅花?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慕容泓道:“桃花一般只有五片花瓣,花型单薄。”他指着那簪首的花朵道“你再看这花,层层叠叠多少片花瓣了?花型如此厚重,且枝丫也呈虬结之势,分明是梅花。”
长安仰脸看慕容泓,一双长眸晶莹透彻,满目崇拜道:“陛下,您这见微知著的本事也太厉害了。”
慕容泓微微凝眉,狐疑地盯着长安道:“朕怎么觉着,你这恭维之语说得这么刻意呢?”
“哪有?奴才分明真诚得不得了。只不过,既然这不是桃花的,那陛下想来是不会喜欢的了,还是还给奴才吧。”说着她伸手去拿那簪子。
慕容泓却忽然起身道:“朕先戴戴看好不好看,你过来给朕梳头。”他脚步轻快,行动间轻软素袍和外面的罩纱都扬了起来,背后看去倒似只翩跹的蝴蝶一般,显见心情极好。
想起这支簪不过是自己临时起意的替换之物,且为了自圆其说还编了套桃花的谎话来骗他,长安难得地微微愧疚了。
他头发还未全干,不似全干时那般丝滑难以梳拢。长安给他梳头时,慕容泓就从镜中看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在烛光的辉映中如珠似玉。
两人都不说话,只目光偶尔在镜中轻触交缠,静默中居然也让人品出几分柔情蜜意来。
长安渐渐觉得不自在,将簪子插上他发髻的同时开口问道:“陛下,那德胜楼被封,是你授意的吧?”
慕容泓怔了一下,从镜中看着长安似笑非笑道:“瞧瞧,过不得一刻那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
长安用玉梳敲了下他刚束好的发髻,道:“瞧你那小肚鸡肠的样儿,我送完簪子还不能问两句公事了?你身为大龑的一国之君,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呀?”
慕容泓先是被她敲他头的放肆动作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又欠欠地觉着这动作其实隐含亲昵,遂也不与她计较,只道:“原来你只是送完簪子随便问两句啊,那此物,你定然也是不稀罕的了。”他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好的纸,捏在指尖一抖。
长安一眼便看出是张房契,当下便伸手去拿。
慕容泓手一扬,避开她的碰触,顺势站起身离开妆台前,回身看着她,眸中笑意流动,问:“说话便说话,你动什么手呀?”
长安放下梳子跟过去继续从他手中抢那房契,口中道:“是德胜楼的房契么,就看一眼。”
慕容泓将胳膊高高举起,就如当初用如意悬着小鱼干逗弄爱鱼一般,转过来转过去就不让她够着,曼声道:“不过就一张房契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想当初被她抓包虚量身高,而今他手里拿个东西,她踮着脚也够不着,慕容泓心里那个得意呀,简直比在朝上看政敌吃瘪还要畅快。
长安岂能看不出他故意逗她,够了两下之后便停了下来,负气道:“不给就不给,我倒要看看除了我之外谁敢接手,大不了我天天派人捣乱去。”
慕容泓挑眉:“你敢?”
长安比他还横呢,乜着眼道:“我敢了又如何?你咬我呀?哼!”她转过身不理他,向软榻那边走去,想去抱软榻上的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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