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13.凶案(1 / 2)江南梅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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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羡赶到东来客栈时就见门外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都在指指点点地议论着这桩近年来鲜少发生的凶案。

他欲进门门前两位捕快拦住他道:“内有凶案,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因见他穿着气度不俗,可能是个有来历的两人才这般客气换做一般人早一把搡开了。

“我是天字乙号房中客人的朋友。”钟羡心中焦急,但好歹还保有一份理智。

两名捕快一听当即便有一人将钟羡带了进去。

耿全等人想跟着进入,又被拦住。耿全也不与他废话,直接掏出钟府的令牌,举到那名捕快面前道:“认识字吗?知道当今太尉姓钟吗?”

客栈内二楼的住客已经全部被集中到一楼大堂内有捕快正在一一询问他们对昨夜的这桩凶杀案是否知情。而捕头则正在向客栈掌柜的了解情况。

钟羡到了大堂,一抬头就看到出事的的确是天字乙号房而且尸体好像就在门口,因为门外走廊上站了个胥吏正捧着个簿子在做记录,似是有人正在验尸。

这一下钟羡什么理智什么冷静瞬间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头儿这有个人说是天字乙号房客人的朋友。”带钟羡进门的捕快上前对捕头道。

正跟捕头说话的客栈掌柜的一看见钟羡,顿时道:“对对就是他昨天带那个少年郎来投宿的就是他。”

捕头闻言正欲上来与钟羡说话钟羡却突然拔腿向楼上冲去。

“你站住!”捕头见状不对,伸手扣住钟羡的肩。

钟羡这会儿哪有心思跟他纠缠,肩一沉便从他的掌控中挣了出来。

捕头见他居然还会武,更加不敢小看,然而不等他追上去,却又被后进门的耿全拦住。

客栈中的捕快见竟然有人敢与他们捕头动手,当即便都围了过来。然而小县城里的捕头衙役,如何能与太尉府的高手护院相比?没两下子这些人便都被押住。

“你们到底是谁?竟敢到凶案现场阻挠官府办案?莫非与凶手是一伙的?”捕头双手被耿全绞在背后面朝下伏在桌上动弹不得,气急败坏地问。

客栈中的住客和掌柜小二见这帮凶徒连官府的人都敢动,一时吓得战战兢兢,缩头缩脑地站在旁边不敢擅动。

耿全也不理那捕头,只抬头看着已经上了二楼走廊的钟羡。

楼下这番变故自然也引起了楼上正在验尸的差人的注意,如今见钟羡这个悍匪头子面色难看地向他们这边冲过来,县丞及仵作吓得忙闪至一旁,让钟羡一眼就看到了那具脚搭在门槛上,头冲屋里面朝下仆倒在地的男尸。

看那身高体型,不是长安。

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处的感觉,竟让钟羡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浑身都泛起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软感。他几乎是有些踉跄地后退两步,靠在了走廊面向楼下大堂的栏杆上。

气息稍定,他抬手拭了拭额角也不知是吓出来的冷汗还是急出来的虚汗,一抬眼,发现对面几个差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甚是奇怪,而客栈中似乎也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往楼下一看,才发现捕快都让耿全他们押住了。

“耿全,放开他们。”他道。

“是。”耿全松开捕头,余者也纷纷松了手。

捕头整了整衣襟,三两步来到二楼钟羡面前,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羡道:“我是天字乙号房住客的朋友,但这名死者,并非是我的朋友。”

“这个我们知道,他是天字甲号房的客人。”捕头道。

“我朋友现在何处?”钟羡问。

“不知所踪,所以我们怀疑他便是此案的凶手,突然消失便是畏罪潜逃。看起来,他并没有去投奔你这个朋友。”捕头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钟羡的表情,试图从他的反应里找出蛛丝马迹。

“不可能,他昨日刚到此地,与天字甲号房的客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他绝不可能是凶手。”钟羡道。

“哦?那你是否可以解释,既然你的朋友是来投宿的,为何房中除了他的一双鞋外,没有留下任何他曾在这间房里逗留过的痕迹?而他为何又突然消失?”捕头说着,朝一旁的差人打个手势,差人便从房里拿出一双鞋来给钟羡看。

捕头问:“这是你朋友的鞋吧?”问罢他自己看了看那双鞋,又道:“很明显这是一双男子的鞋,然而这大小……你这位朋友到底是何来历?多大年纪?”

钟羡不曾注意过长安的鞋,但听捕头之言,他才注意到即便是对长安这般年纪的少年来说,这双鞋的尺码也过于窄小了,至少他在长安这个年纪的时候,脚就不止这一点大。莫非与他太监的身份有关系?

“我不知这到底是否是我朋友的鞋。但若这是他的鞋,如你所言,他是杀了人之后畏罪潜逃的话,能将屋里收拾得如此干净,证明他心中不乱,何以会留下一双鞋?若是他慌乱得连鞋都来不及穿,又何以能将屋里收拾得这般干净?如你回答不出我这两个问题,你就没有资格说我朋友是畏罪潜逃。”钟羡转身往楼下走去。

捕头细想了想,是有矛盾之处,而且这鞋不是新鞋,而是穿过的,所以也不存在大意落下的可能,因为人要走,总得穿鞋。

他将鞋子递与差人,来到楼下,钟羡已在询问客栈掌柜的:“我朋友昨夜可有出去?”

掌柜的道:“没看见啊。”

“那昨夜我朋友究竟有没有留宿在此你也不知?”钟羡蹙眉。

“这……这位公子,客栈内这么多客人,他们进进出出的,若是不主动跟我说,我也不能大半夜挨个去敲门看他们在不在不是?”掌柜苦着脸道。

“掌柜的,那位小公子昨夜应该在客栈里过夜的。”掌柜的身旁一位小二忽然小声道。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小二。

“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速速跟各位官爷说清楚。”掌柜的十分心烦地将他扯到前面道。

小二迎着众人的目光畏畏缩缩道:“各位官爷,客栈每晚戌时末打烊,这是规矩。为了不影响客人休息,我们到了戌时末就会把客栈大门从里头闩上不再迎客。昨夜正好轮到小的值夜,所以小的记得很清楚,打烊之后,天字乙号房的小公子还曾让小的打水给他洗漱,他当时还在客栈里的。而今日凌晨,被楼上住客的叫声吵醒后,小的开门去报官,当时客栈的大门还是从里头闩着的,证明那位小公子至少没从大门离开,因为他若是偷偷从大门溜出去,大门不可能还从里面闩着啊。”

钟羡与捕头闻言,异口同声地问:“客栈哪里还能供人出入?”

掌柜的亲自领着两人及他们的随从来到客栈后院。

客栈的后院地方颇大,有马槽有灶间有柴房,马槽里拴着一匹马,院中卸着一辆马车。

钟羡问:“楼中通往后院的门晚上会闩上吗?”

掌柜的道:“因为楼中客人不时要用热水,而水都是在后院灶间烧的,为了进出方便,楼中通往后院的门一般不闩。”

钟羡闻言,对身后耿全等人道:“搜,一定要把长安找到。”

“不必白费功夫了,这客栈内外我们都搜遍了。”捕头在一旁道。

“那就去四周院墙处看一下,有无人出入的痕迹。”钟羡道。

耿全等人领命而去。

捕头见耿全等人令行禁止,身手出众却又对钟羡唯命是从,看着不像是一般护卫和少爷的关系,遂问钟羡:“你到底是什么人?”

遇害者虽不是长安,但她无故消失,还是让钟羡忧心忡忡。此等情况下,他自然不希望捕头耽误他的寻人之举,也不想以势压人干涉他们办案,遂对捕头拱手道:“在下钟羡。”

“钟羡?这个名字为何这般耳熟?”捕头一时想不起来。

一旁的掌柜的却嚷了起来:“哎呀,钟羡,莫非是今科状元,太尉大人家的公子?哎呀呀,真是贵客临门呐。”他原本还担心客栈内的凶案会影响自己今后的生意,然而新科状元太尉公子的到来又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顿时激动地要向钟羡下跪。

钟羡一把搀住他,道:“不必多礼。”

他又对看着他目光复杂的捕头道:“你放心,我自报家门并非是想以身份阻挠你们办案,而是想向你担保,我朋友绝不会是命案凶手。若你能信得过我钟某,请让我先找到我的朋友,再配合你们办案。”

钟羡话音方落,蹲在北面围墙上的耿全大声道:“少爷,这里好像有足印。”

钟羡与捕头闻言,马上过去查看。

掌柜的喃喃道:“真有人翻墙进来啊,我这围墙可足足有七尺高啊……”

钟羡和捕头还未走到北面的院墙边上,忽听停在院中的马车车厢里传来一声闷响,似是人体倒地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狐疑地看着马车。

捕头拔出腰间佩刀,全神戒备地欲用刀尖去撩马车的帘子。钟羡站在一旁看着。

结果刀尖还未碰到帘子,一只白皙细瘦的手忽然抓着帘子一角往上一掀,接着一颗脑袋从里头探了出来。

钟羡一见,忙过去按下捕头执刀的手,道:“这位就是在下的朋友。”

长安昨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在马车上也没睡着,快天亮时实在累得不行才眯了一会儿,还落了枕,头昏脑涨地钻出马车,发现有一院子的人看着她,一时也有些发懵。

“什么情况啊?文和,你怎会在此?”她揉了揉眼睛问。

“你先出来,现在怀疑你与昨夜的一桩凶杀案有关,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捕头方才说搜遍了整个客栈,但却唯独漏了这辆马车,如今人又恰好从这马车里钻了出来,他面子上一时有些下不来,遂上前喝道。

“凶杀案?死人了?”长安拖着她的大包袱下了马车,问“是不是我隔壁那位公子哥?”

捕头面色一凛,道:“你果然知情。”说着就要上来扣住长安。

钟羡挡开他道:“他不会逃跑的,捕头不必急着扣他,先让他上去穿上鞋。”

“就是就是,我也没必要跑啊,人又不是我杀的。走走走,带我去看看什么情况。”长安扶着酸痛的后勃颈龇牙咧嘴道。

捕头忌惮钟羡的身份,且现在也没证据证明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凶手,便想着带他去凶案现场也好。如果他真是凶手,在凶案现场也许更容易露出马脚。

有了这个念头,捕头便派一名捕快去耿全那里看脚印,他领着长安与钟羡等人回了客栈二楼。

“啧啧啧,果然是他,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诸位!”天字乙号房门前,长安一边往自己脚上套鞋子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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