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上面给了一个看起来非常艰巨的任务,但已经做完现在手头能做的所有事情的罗科索夫战斗群高级军官们,决定来一场紧张刺激的桥牌。
有点不管情况多紧急先来盘昆特牌的味道了。
王忠已经渐渐的适应这种节奏。
战场上没事的时候是真没事,但脑袋顶上随时有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摧毁一切。
刚上战场的人可能整天为头上的宝剑胆战心惊,而老兵习惯了之后就变成现在王忠这模样了。
是的,王忠穿越才不到两周,已经是老兵油子了,战场就是这么锻炼人。
就在王忠低头看牌的时候,电话响了。
他顺手拉起听筒:“我是罗科索夫,请讲。”
“我是彼得修士,我听见敌人大机群正在靠近,不知道是轰炸还是通过。有大量的六发重型轰炸机。”
“知道了。”王忠放下电话,对叶戈罗夫说,“防空警报!”
他说完外面防空警报就响了,明显彼得修士已经先通知了城里的兵站司令部和防空部队。
王忠扔下扑克牌,来到窗前向天空看去。
迪米特里问:“需要撤退吗?”
“这个城市又没有地铁,之前也没有规划标准的防空洞,你要躲只能躲冬天储存大白菜的地窖。”王忠说,“这里比大部分地下室坚固。”
说话间王忠看到了机群。
他切成俯瞰视角,这样就能不受窗户视野的限制观察整個机群。
30架六发重型轰炸机和同样数量的战斗机组成的大编队正在接近。如果这是炸洛克托夫的,说明博格丹诺夫卡已经没有需要出动这种机群来覆盖的目标了。
王忠正想呢,瓦西里突然喊:“听到敌人明码喊话,听起来是地面对空军的喊话。”
“喊了什么?”王忠问,但他隐约猜到了。
瓦西里:“要空军解决城里的重炮。”
“空军怎么回应?”
“空军说请找战术轰炸机队,他们是炸车站和补给仓库的。”
叶戈罗夫咋舌:“幸亏我们后面把炮兵阵地从车站附近挪出去了。”
一开始王忠选的B4阵地是车站的堆栈,现在则被移动到了车站附近的城市公园和市政大楼前面的小花园里。
这些地方本来植被茂密,就是天然的伪装,加上伪装网在空中很难看出来——王忠亲自用俯瞰视角确认过。
城市的防空炮开始开火,可惜25毫米高炮拿高飞的敌机没有太多的办法,现在开火只是因为他们是防空部队。
敌机接近化工厂,开始投弹——洛克托夫不大,以敌机现在平飞的高度,在接近化工厂的时候投弹,炸弹刚好就会落到车站和补给仓库附近。
炸弹尾部的哨子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让王忠的耳朵疼。
是的,和炮弹落下时“咻”的破空声不一样,这个“吁”的声音是炸弹尾部专门安装的哨子的杰作。
完成投弹的敌机开始转向。
王忠换到了另一侧的窗户,看着炸弹落向地面。
30架重型轰炸机,地毯式轰炸。
紧密排列的炸弹在地面上犁出三十道飙血的伤痕。
弥漫的尘云笼罩洛克托夫的街道。
十几道烟柱升腾而起。
王忠忽然庆幸,自己现在没有被轰炸的街道的视野,不然就会看见的街道上凄惨的模样。
洛克托夫和外面的村镇不一样,城里还有很多平民,信仰世俗派东圣教的男人们组成自卫军,女人们则加入志愿劳工营,还有大量老人孩子在等待列车后送。
不知道如此猛烈的轰炸会造成多少平民伤亡。
————
柳德米拉从地上爬起来。
她和神箭小组一起部署在洛克托夫唯一的安纳托利公共浴场的屋顶上,随时等着狙击敌人的侦察机。
B4火炮阵地就在公共浴场北方一条街之外,如果有敌人的俯冲轰炸机要攻击火炮阵地,神箭还能稍微保护一下。
刚刚水平轰炸在地上犁出的“伤痕”之一,就在浴场不远处。
只要敌人投弹再晚那么几秒,神箭小组就要葬身火海了。
她趴在屋顶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惨状。
突然,她看见了一个东西。
柳德米拉飞奔起来,冲下楼去,叶采缅科修士在她背后大喊:“你去哪儿?说不定会有侦察机趁这个时候来确认战果!我们要备战!”
柳德米拉喊:“我马上回来!”
她顺着浴场旁边临时搭起来的梯子,冲到了街上,飞也似的来到她看到的东西旁边。
那是一个玻璃罐,在地面摔碎了,里面的满天星花撒了一地。
一只手还紧紧的握着罐子,手指的皮肤因为用粗制肥皂洗了太多的衣服而皱巴巴的。
柳德米拉捡起只剩下手掌和半拉腕部的手,四下寻找手的主人。
然后她就看见在不远处是发放洗衣皂的地方,几个配属给罗科索夫战斗群的洗衣姑娘正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柳德米拉从身上拿出绷带,撕下一部分,把地上的满天星包了包,和断手一起捧着,来到了洗衣队姑娘们当中。
她认不出倒在地上的姑娘,毕竟昨天晚上天已经黑了。
但是姑娘断掉的手说明了一切。
当然,还有这些满天星。
洗衣队的姑娘在哭诉:“队长只是命令我们来领肥皂!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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