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淳祐十年的五月初五,漠南汉地受封于蒙古的八大万户,以及下面的上百个千户,同时有了动静。
从山东济南,到关中京兆府,上千公里的漫长战线上,大批的兵卒从各自的镇地中开出,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向或严阵以待,或懵懵懂懂的宋军地盘,蔓延开来。
接触在同一时间生,从淮河到长江,一直到长江上游的各处支流,沿岸的宋军前沿城池,都有凄厉的警报狼烟冒起,身背红旗的报信骑士从飞蝗般的弓矢中冒险奔出,把受到攻击的消息,送到制置使的镇城,送到各处重兵把守的要害,送到南宋的中枢临安。
枢密院乱起来了,皇城里紧张起来了。
五年前蒙古人兵临长江,差点打过天险的景象,从记忆深处被翻了出来,那些历历在目的血腥场面,再一次在脑海里冲击着无数人的神经。
没法判断,这是一次全面的进攻,是灭国之战,还是一次如往常一样的大规模抢掠行动。
不论是什么,南宋的战争机器,必须动起来了,与轰隆隆的军备相对应,一批又一批的使臣被派出去,派向北方,探听虚实。
与大动干戈的长江中下游不大一样的是,地处上游的汉中盆地,却波动极少。
长孙弘在这几个月,挖断的路、烧毁的桥,依然如故,没有关中方向来人休整以备大军通过,只是一些小股的蒙古军过来查看了一下,跟宋军隔着石头断涧遥遥对望,也只是对望,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气氛虽紧张,但也只是紧张。
这天下午,在连接关中大散关与汉中凤县的陈仓道上,出现了一队宋兵的身影。
山道艰难,陈仓道虽然自汉末以来,历经多年修整,早已不是刘邦暗渡时的狭小路径,不过也并不宽敞,仅仅可以通行骡马,比不得平原官道上那般大道轻松。
所以这些宋兵,都是步行,没有骑马。偶有樵夫猎户与之相遇,都会惊叹,这些宋兵走起山路来,那是一个轻盈快捷。
就连里面那个穿着锁子甲大将一样的年轻人,也是跟寻常兵卒一般,在山道上腾挪自如,毫无费劲气喘的样子。
这是一群强兵呐,樵夫猎户们暗中赞道。
宋兵们在山中道上走了一程,来到古道河畔。
这里是陈仓道上一处险要的所在,古道河水从栈道边汹涌而过,此刻还没到汛期,河水并不高,离栈道还有些距离,不过宋兵把道路挖断,引河水冲击,把这里生生的弄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旁边的山势都是高而陡峭,要爬上去很困难,不少地方长满了树木刺草,藤蔓片山,若非当地常年在这里攀山采药的采药人,要寻找一条登山的路都几乎不可能。
派在这里守卫的蛮兵见到自己人过来,立刻上来迎接,这里有百来个人在山里搭着窝棚盯着,防止关中来人抢修通过。
长孙弘站到断裂的栈道边缘,朝对面山林覆盖的远方眺望。
远处树木深处,似乎也有穿着迥异的兵丁在朝这里窥视,两边隔着过不去的障碍,彼此对了对眼神。
“有些像汉兵。”长孙弘看了一阵道:“穿着和式、长相都跟蒙古人、色目人不一样。”
“是的。”负责守卫这一带几处人为破坏障碍的蛮将刘小磊站在旁边道:“我们也观察了许久,应该是北地汉人,他们来到这里,被阻挡后也不急着离去,也不伐木修桥,只是停留观察,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们大概,在干跟你们同样的事。”长孙弘沉思了一下,笑了一声:“我们把他们拦着,怕他们过来,而他们呢,大概也担心我们出去。”
“啊?鬼王是说,他们也在盯着我们?”刘小磊有些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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