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蒋横川识相地闭嘴,毕竟他们现在还在府衙里,还吃着皇家饭。
“紫金要我们抄录的就是这位神秘宗师的资料吧。”
蒋横川改口道。
“对。”
严冲点点头,翻到卷宗最后,记载着神秘宗师的法域和武功那一页上,有着骆养意的小字着注。
紫金在上面标注了对此人跟脚的怀疑对象,有隐世传承西域少林、神秘莫测的烂柯寺,藏域高原的无量金刚宗等等……
嗯?
严冲忽然发现,标注的最后,紫金还落笔了一道没有写完的墨迹,出乎意外的歪斜,不成字形。
从中似乎可以窥见落笔者心中的心理过程。从最开始的怀疑,到中间的不确信,最后仓促结笔,打消了怀疑。
……
玉熙宫,谨身精舍。
玄妙的八卦台上,明黄的纱帘后,天靖帝盘腿而坐,今日今时,他没有炼道修玄。
黄锦跪在地上,把前一日,发生在白虎鬼市的事情阐述了一遍。
他讲的甚至比骆养意呈上去的那份,由当地捕风和神衣禀告上来的第一手资料还要详细。
不过关于那位神秘神意宗师的情况,黄锦口中也是语焉不详。
真正知晓那人身份或许只有同为神意的焚海琴和天痕剑。
但这两尊大神,即便是东厂的情报渠道,也无法从立刻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
坐在八卦台上的天靖帝不怒自威,面无表情地听完了黄锦的话,听到“泰山府君”身死道消也没有变化,只在听到昆仑派封锁「地府」宝库,静等官府处置时,才微微有些动容。
朕的钱……
“派总兵魏学曾接手八卫的烂摊子,把「地府」的东西押回来,让神衣卫和捕风清剿鬼罗楼。”天靖帝闭上眼睛,声音听不出喜怒:“护龙山庄,从今往后,不再有‘天丙’一支。”
黄锦听得胆战心惊:“是!”
大内护龙山庄,是太祖亲手所创,他在自己的亲军之中挑出最为忠心赤胆的四人,各自赐予“天甲”、“天乙”、“天丙”、“天丁”之名,授予他们尤为重要的职责,譬如“天甲”镇守皇室武阁,“天丙”掌管「地府」。
“天甲”、“天乙”、“天丙”、“天丁”一家一脉相传,他们四支,世世代代都与玄室绑定。可以天字四家才是真正的护龙山庄,秦芸等地字、玄字、黄字,无足轻重。
但如今,当代“天丙”身死,酆都暴露,「地府」覆灭。
“地府”不会消失,但再度出现的,却已经不再是「地府」。
那负责掌管「地府」的“天丙”一支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只是,摒除“天丙”一支,不知又得有多少人头滚滚落地。
半响后,闭着眼睛的天靖帝继续开口:“金身佛像,佛印神掌,此人会是谁?”
黄锦低着脑袋,“回主子,看其武功,像是出自西域少林,那部掌法,与少林达摩绝学《如来神掌》,似是而非。”
“请两人真人卜卦。”
天靖帝淡淡说道,话音落下,不再言语,默默运转玄功,谨身精舍中的气息流动起来。
“奴婢告退。”
黄锦是时说道,弓着身子退出精舍。
退到玉熙宫外,他抬眸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布,密而不雨,压抑得令人大气都不敢喘。
圣上愠怒,隐而不发……
黄锦先去玄都观请陶仲文和蓝道行卜卦。
两位真人恰好都在玄都观,见到大内总管到来,心中早有定数,黄锦开口后,当即推演起卦象。
占卜他人身份并非难事,即便同为神意境界,道行精深的二人合力卜算,亦能得出针对性指向的意象,而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东厂番子和遍布天下的捕风密探就能抓出此人的马脚。
陶仲文和蓝道行同时成卦,两人眉头一皱。
黄锦也看了过去,他对占卜一道小有学就,对卦象并非一抹黑。
两位真人竟然推演出不同的卦象……
黄锦心中惊诧,意识到什么:“此人莫非……”
陶仲文和蓝道行点头,前者开口道:“正如大内总管所言,此人天机模糊、命途难测。”
“多谢两位真人。”
黄锦没有埋怨,只是神色变得更加凝重,道谢一声后退出玄都观。
陶仲文甩了下拂尘,夹在腋下,望着桌上成型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卦象,若有所思。
……
关外八卫,太祖年间所建。
“镇边疆者当率旧章,服夷狄者当用世族。”
如西南土司一般,八卫指挥使家族都是由蒙元诸王归顺而来。
“弭西戎东窥之心,断北虏南通之臂。”
关外八卫被太祖寄予厚望,但当时太玄建都南京,政治和经济核心皆在东南,不似汉唐般对西北重视,加之消化甘肃,徙民实边,就已经消耗了大量人口,西北只能采取羁縻控制。
但太祖有着惊世智慧,另辟蹊径,以国宗昆仑派,居高临下,掌控诸卫,正如西南,官府借五毒教管理苗疆般一般。
但昆仑派对关外八卫压制力更强,焚海琴和天痕剑一日杀尽八卫指挥使后,八家第一时间不是爆发叛乱,而是慌忙负荆请罪,将已死的指挥使妻儿抓拿,押送给昆仑派,撇清关系。
昆仑派杀人之后,没有动作,押着相关囚犯,静等朝廷来人处置。
至于江湖坊间,则是一片叫好,「地府」覆灭,人人都在欢欣鼓舞,纵使在八卫的地盘,叫好的声音也压过了别的风言风语。
“朝廷来人了……”
忙得焦头烂额的“红剑道人”莫太风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白虎鬼市的烂摊子都压在他身上,可不得忙死。
没办法,谁叫顶头的两位阁主不管事。
“两位阁主现在在何处?”
莫太风喊来胞弟莫太雷,询问道。
“正和那位陈金令论道。”
莫太雷笑道,没想到还能再见故识。
昨日,那位陈金令刚巧出关,听闻白虎鬼市的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和神秘宗师过了一招,不打不相识。
只可惜那位宗师对朝廷的人不太感冒,抽身隐遁。
莫太风无语道:“陈金令才刚和那位神秘宗师交过手,难道觉得不尽兴,又和阁主交流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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