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傻,是个人都知道其中的差距。
陈昕微微颔首,问道:“既为点苍峰主,又为何追杀少门主?”
“金令难道也被这叛徒那番糊弄言论欺瞒了吗!”
朱衣脸色骤变,恼怒中带着师门不幸的悲哀。
“血口喷人,金令大人,在下发誓,句句属实!”
柳左咬牙切齿。
果然,他最担心的情况又出现了!
比起虚无缥缈的通明玲珑心感觉,年纪和修为都在自己之上的长老的言论,从哪方面来都更具说服力……
朱衣对柳左视而不见,看着陈昕的眼睛,接着道:“金令。此子暗中勾结魔道图谋不轨,却忽略了魔道狠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魔道暗下苗疆「七彩毒幻瘴」,所知所见都沉迷在幻想中!”
“想必此子和您说了,白掌门觉得《苍溟神功》和《回风舞柳剑》进不可进,想再有突破,必须另创武功,可这只是三年前旧言,三年内白掌门武道精进,方知此前着了相,看走了眼。”
“还有通明玲珑心一事,敢问金令,通明玲珑心的确能照见他人本心,但此子中了「七彩毒幻瘴」,见到的所谓本心,有几成为真,有几成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朱衣连胜反驳,让柳左本来就站不住脚的说辞,彻底被推到了悬崖边上。
陈昕手托下巴,心中沉思。
无论是《变天击地精神大法》,还是《种莲术》的感应,眼前的应乐峰主,所说句句属实,没有虚假。
而且他的意识也没有被摄心的痕迹。
柳左深深地吸了口气,内心意外的平静。
他知道自己的话可信度比不过长老。
所以……他还有一张底牌:
“金令大人!”
柳左拔出腰间佩剑,剑长约莫半人高矮,色做血红,望之如同火焰,大有玄异之象,散发血样杀气,叫人胆战心惊,颤栗不安。
点苍派传宗神兵「赤龙」!
陈昕微微挑眉,从某种程度而言,这把剑可以代表点苍派。
应乐峰峰主朱衣脸色一变,不顾陈昕在场,一指《飞叶摘花》,点向柳左。
指力化剑,疾如旋踵射出!
但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转移了方向,垂直向上,一去不复返。
朱衣哑然,再想动手,却发现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柳左抓住机会,高举手中的「赤龙」剑,神情无比庄严肃穆:
“在下以少门主之身,以传宗至宝「赤龙」,代太玄国宗点苍派,向朝廷请正清令,请求神衣驾临苍山,荡清阴霾,重塑乾坤。”
正清令。
这是国朝之初,太祖和九大国宗的约定,国宗可以自愿向朝廷请令,向神衣卫寻助,以排查扫清潜伏在门内的魔道暗子。
当时魔道猖獗,国宗苦不堪言,正清令的存在有利无害。
但当局势稳定下来,国宗再请正清令,反倒会让神衣卫有借口,光明正大插手自家内部事务。
所以,正清令因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没想到百余年后,还有人记得,甚至以此来破局。
朱衣不甘心地大吼:“暗中勾结魔道的叛徒,哪来的脸面代替点苍派请正清令!神衣大人,此子居心裹测,岂能听他一面之词,劳烦整个北司大动干戈。”
朱衣此番情绪异动,让陈昕看着他的眼神一闪。
“正清令有没有效,你说了可不算。”
陈昕眯起眼睛,哂笑一声:“正清令没有大多要求,掌门人,或者下代掌门人持本门信物,就能向朝廷请令,当时时代特殊,太多条条框框限制,反倒本末倒置。”
“不过嘛……”
“本金令可应不了正清令,没有资格。需要紫金出面。”
“柳某明白,愿听金令吩咐。”
柳左脸上表情坚毅,心中暗喜,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整件事闹到京城,闹到紫金神衣面前!
只要神衣卫派人去到点苍山,一切都将不攻自破。
“神衣大人,此子心术不正,勾结魔道,偷盗至宝,又怎能因为其持有至宝,就代表点苍派……”
朱衣试图用道理说服陈昕。
“行了。”
陈昕摆了摆手,让朱衣闭嘴:“怪不得《变天击地精神大法》和《种莲术》没有察觉到异常,也没有敌对面板浮现,原来你中的根本不是摄心术,自己都不知有问题。”
朱衣眉头一皱,自己怎么会有问题呢?
一派胡言!
陈昕手腕一翻,一只晶莹如玉的彩蝶停留在他掌心,微微一笑道:
“去吧。”
「彼岸蝶」飞向朱衣。
“别,别过来……”
朱衣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如此畏惧这只飘亮的蝴蝶。
「彼岸蝶」扇着翅膀,围绕朱衣和地上躺着的通玄长老飞了两圈。
光线在它的蝶翼折射出无数种色彩。
绚丽而夺目。
「彼岸蝶」回到陈昕手指。
被它飞过的点苍派两人,则突发异象。
朱衣痛苦地抱住脑袋,在地上接连滚动几圈,连连干呕,好像要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去,却不见任何东西。
直到十个呼吸后,朱衣才吐出来东西。
一条怪异的蠕虫被他从嘴巴里吐出,沾着血沫。
蠕虫落地后仍然在蛄蛹,竹节腿怪异地扭曲着,三秒后才失去动静。
不仅是朱衣,另一名点苍通玄长老同样吐出虫子。
一旁,柳左和空空儿已经目瞪口呆了。
陈昕眼神凝重,果然如他所料。
这是缅甸神使的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