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昕应道,心中讶异,和我有关?
……
诏狱。
陈昕找到了阔别已久的蒋横川和严冲。
两人都是铜令,一身气势明显凝练不少,身上也多了些大大小小的伤。
“君章!”
蒋横川和严冲见到陈昕一愣,差点没晃过神来。
“不错啊。”
陈昕朝两人一笑,上下打量一眼:“进步不少,假以时日,就能突破通玄了。”
蒋横川和严冲两人相视一笑,自从上次陈昕回来之后,他们深感不能这样摆下去,即便身为陈昕麾下铜令,只需要值守诏狱即可,但他们还是屡次接下差事,身先士卒,几番磨砺下来,进步斐然。
有点厚积薄发的意味,不过这厚积也多亏了陈昕,他们后来的提升全都是来自于陈昕那五天的指点和悟道玉的感悟。
“君章你总算回来了。”严冲感慨一声:“我和老蒋听说你只身一人东渡东海,担心你的安全。”
蒋横川那边已经在招呼着诏狱的校尉帮忙叫份稍卖,顺便加上几种君章爱吃的菜——此时刚好是正午,他们本来就要吃午餐,陈昕算来得刚刚好。
“有什么好担心的。”
陈昕大马金刀坐下桌旁,乐呵呵道:“最近京中是有了大事情吗?听紫金说,还和我有关?”
“有。”
蒋横川闻言,神情严肃。
严冲接着道:“不仅有,而且是好几件,都和君章你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啊?”
陈昕一愣,坐直身体:“是什么,快说说。”
“首先是第一件大事。”
显然京中的变化之大,让两人印象深刻,蒋横川脱口而出:“国朝,开海了……”
啊?!
陈昕懵了一脸,这就开海了,天靖帝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的。
天靖一朝的海禁要二十年前说起,当时宁波爆发争贡之役。
时东瀛内乱,派出两波朝贡使,因为勘合真伪之辩而引发冲突,倭贼沿路烧杀抢掳,对宁波平民造成很大损害,追击的大量官兵和军官战死其手,朝廷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结束这场闹剧。
此事极大的打了天靖帝的脸面,随后给事中夏言建议罢市舶,厉行海禁。
天靖帝一纸令下,实行严格海禁,封锁沿海各港口,销毁出海船只,断绝海上交通,就此延续至今。
历年来都有官员上奏恳请开海,只有“海禁”一开,倭寇自然不存。
但皆被天靖帝严加斥责,更有人为此丢掉了乌纱帽,搞得没有人敢继续上奏开海。
蒋横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当君章你和胡总督一起覆灭两大倭寇的消息传到朝廷后,不久就有福建巡抚都御史涂泽民上书,请开市舶,易私贩为公贩。”
“大家还以为涂泽民的上书为一如既往的无用,但没想到,圣上当即批准了奏请,宣布解除海禁,开放漳州府月港,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
“大家都觉得,若不是君章你们剿灭两浙倭寇,圣上不会如此轻易批准开海。”
听到蒋横川的描述,陈昕眉头一皱,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位善变的皇帝。
不过……开海也算是好事一件。
“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昕看向严冲,问。
“有。”严冲凝重地点点头,眼中透露着一股自己也看不明白的疑惑:
“严党……倒了。”
“啊?!”陈昕大吃一惊,比起刚刚的开海还要震撼,因为仇鸾倒台而如日中天的严党就这样没了……
“怎么回事,谁动的手?”
陈昕连忙问道。
“因为通倭大罪。”
严冲凝声道:“徐海覆灭后,有人在他的老巢拓林搜查出和罗龙文勾结的证据。罗龙文是严世蕃麾下中书舍人,御史林润和沈金令联合弹劾严世蕃通倭,图谋不轨!”
“随后林润和沈金令遭遇刺杀,好在沈金令武艺高强,反杀刺客,两人皆无碍。之后天靖帝大怒,将严嵩削官还乡,徐阶代为内阁首辅。严世蕃和罗龙文下狱,不日就问斩……”
“没想到沈兄也回来了。”陈昕挑眉道:“徐海和罗龙文勾结,假若此事为真,他确实罪该万死。”
怪不得说和自己有关系,没有自己覆灭徐海,也就没有后面严世蕃勾结倭寇的事情被翻出来。
严冲微微颔首,道:“传闻严党倒台,还和宫中一件事情有关。”
陈昕投来好奇的目光。
严冲左右环顾,压低声音,附耳道:“传闻,蓝神仙当日扶乩,忽称‘今日有奸臣奏事’。而刚刚好,严嵩路过,圣上由此极为厌恶严嵩,紧接着,严世蕃勾结倭寇的事情爆发,加上他又刺杀神衣卫,这才彻底惹怒了圣上。”
蓝神仙就是蓝道行,
这位可是道教高人。
但严嵩这个“奸臣”不用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蓝道行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间称“今日有奸臣奏事”,这就很耐人玩味了。
陈昕托着下颚沉思着,开海……严党倒台……单一个事情都称不上什么,是时间推移的必然结果,但却接连在短时间内发生,总有一种在赶进度的仓促。
思考间。
云兮楼的捎卖送来了。
蒋横川推了推陈昕:
想啥呢,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