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鼍龙王?!”
冷连风和戚继光闻言尤为惊诧,
在前往大牢的路程势,陈昕已经趁着这段时间简略地将千岛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不过碍于时间原因,没有谈及后续和鼍龙王、钱鹤云的交易。
冷连风和戚继光才知道和陈昕和这头龙种异兽打过一场,怎么就化敌为友了?
陈昕缓缓道来:“鼍龙王活了上千年,灵智已启,通人性,识人语,虽然不能直接对话,但用别的手段还是能交流的。”
戚继光和冷连风点了点头,他们知晓江湖有着「兽语术」这种法门,能以真气演化,发出万兽之声,鹰唳、虎吼、鲸啼、蝉鸣等等,与毛羽昆鳞蠃各类异兽进行意识简单的交流。
这只是最基本的「兽语术」,还有各家不传外人的深度开发,效果更加神奇。
譬如万兽山庄,凭借对于此术的精深理解,能够御兽而战,如臂使指,甚至能够达到人兽合一的境地。
“此前我不是说肝付辛五郎他们用孽血激怒鼍龙王,想要引诱其上岸,其中混入了钱家人的血,想要祸水东引。”
“不过鼍龙王上岸后被我打趴下,随之告诉了真相,血海深仇在身,鼍龙王必会助我们对付倭寇的战船。”
陈昕眯起眼睛说道,在《变天击地精神大法》的感应中,鼍龙王之恨入骨三分。
随着王朝百姓的烧荒扩张,原本栖息在南方各大江河的鼍龙生存地被挤压,被逼走,如今只在深山老林的恶溪险流中才有寥寥之数。
肝付辛五郎等人深入不毛,捕捉鼍龙,折磨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抽筋剥皮,揭鳞拆骨,炼成孽血。鼍龙王哪怕只是触碰到孽血,都会感同身受,也经历一番折磨流程……
如此一来,不恨才怪。
冷连风望向陈昕,颇为感慨道:“紫金说得果然没错。陈昕你的差事,总是能干出一些出于意料的收获,不仅灭了倭寇,还帮我们搞来一头巨兽帮手。”
此外,冷连风心中亦有些庆幸,好在是让陈昕过去千岛湖对付倭寇。
若是让其他人去,覆灭所有倭寇不放跑一个都难,更遑论还有鼍龙王要对付……大概率是有去无回。
陈昕嘴角一抽,什么出乎意料,污蔑,都是污蔑……
戚继光已经在思考鼍龙王助战的可行性:“鼍龙王要如何入海?其体型庞大,容易被倭寇的暗子发现。”
陈昕当即道:“千岛湖大坝有机关闸门可供鼍龙王入江,鼍龙王潜在水中,顺江而下可入东海。”
戚继光听罢眼前一亮,心中默默推演如何将鼍龙王应用在战场上。
董承凤已经将询问的文书写好,交给手下发去福建的捕风卫,走了回来后,看着依旧躺尸的肝付辛五郎,问向自家老大:
“大人,此三贼将如何处置?”
肝付辛五郎躺在地上抖如筛糠,叶麻和陈东萎靡不振。
冷连风淡淡瞥了一眼,冷哼一声:“交给胡部堂,三贼率众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残害东南百姓,按太玄律当斩,以正法典,以儆效尤!”
叶麻、陈东自不必多言,两人加入徐海麾下之前就是倭寇头目,率众无数,屡次侵犯沿海,至于肝付辛五郎,此人乃是真倭的头头,三人同样罪孽深重。
“不行!”
肝付辛五郎听见自己要死,一個鲤鱼打挺想要起身,可沉重的缚龙索压得他动弹不得,只能梗着个脖子,叫唤道:
“吾乃大隅国国主的亲弟弟,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杀了我,只会让太玄和大隅国交恶,国主会为我复仇,大军渡海,到时候太玄东南沿海所有百姓将永无安宁日子!”
相比较肝付辛五郎的反应激烈,
叶麻和陈东知道自己要死,全然不当回事,冷眼干瞪。
从他们下海走商,被逼得转为匪寇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将脑子别在腰上,随时等着有人来取。
“大隅国国主亲弟?”
冷连风闻言眉头微微挑动,有些讶异,这种身份地位的肝付辛五郎竟然会如此冒险,深入大陆。
戚继光眼神冷冽,解释道:“倭岛一个偏僻小国罢了。就算肝付辛五郎死在我们手中,料那个所谓的大隅国主也不敢说什么!”
冷连风了然,点点头。
见自己的威胁不起作用,肝付辛五郎彻底慌了,开始求饶:
“不……你们不可以……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杀太玄子民的,你们放我回去,我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踏足太玄半步!”
肝付辛五郎撕心裂肺的哀求,被冷连风一指点中,封了哑穴而停止。
冷连风不想听他哀嚎了。
肝付辛五郎不是知道自己错,他只知道自己要死。
“董承凤,把他们带走。”
冷连风挥手,让董承凤把三人押回牢房,等待胡宗宪的处置。
董承凤上前,一把抓住三道锁链,力发于掌,把三人拖走,
肝付辛五郎不能说话,在过程中只能竭尽全力用身体语言求饶,
而叶麻和陈东则用嘲弄地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们的家伙,你也有今天啊。
目送几人被拖走,冷连风眼神幽邃,“三人都不知道下毒之事,除非是徐海一个人的意思。那么基本可以说明,并非徐海所为了。”
陈昕怀疑道:“王直?”
若论戚继光中毒身亡对谁收益最大,毋庸置疑是王直集团。
随着戚家军训练成型,戚继光数次领着戚家军追着王直揍,打得王直落荒而逃,逼得王直放出接受胡宗宪招抚的示好信号。
胡宗宪采取剿抚并行的策略,王直想谈,自然可以谈,不过打也不能停止,只是让王直喘息了一下。
“或许……”冷连风有些怀疑,又道:“我们回去吧。”
众人离开大狱。
……
与此同时。
杭州府府衙后院。
虽然戚继光已经苏醒,并且离开去了监狱,但解毒的消息还未公开,守卫的神衣卫们仍然在坚守。
而如今带队的正是昨晚留下来的两名神衣银令之一的俆九忠。
经过昨晚的相处,不仅董承凤被李时珍折服了,俆九忠同样如是。
近水楼台先得月,俆九忠忙里偷闲,请李时珍帮忙检查一处之前和倭寇对敌留下的暗伤。
“此伤日久,必伤手三阳经。”李时珍运功诊脉,半段锦真气游走俆九忠全身得出结论:“好在,时候还早,可以药汤补之。”
李时珍抽出一张宣纸,笔墨落下,写成一张方子交给俆九忠。
俆九忠扫了一眼方子,感激不已道:“多谢李药圣,多谢李药圣。”
李时珍自救人耗费大量精力以来从未合眼,在后院找了间空着的房屋,暂且休息。俆九忠拿着方子,退了出去,吩咐手下把守好左右,不要打扰到药圣。
方子在手,俆九忠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不过他也懂得轻重,没有擅离职守,先将方子收好再说,之后有的是时间。
俆九忠的暗伤是和倭寇搏命厮杀留下的,一到半夜凌晨,手臂就会隐隐作痛,折磨得无法入睡,可随军医师却看不出所以然。
阳光刺眼,迷了俆九忠的眼睛,他地下脑袋,将方子小心翼翼地塞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