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烟尘弥漫。
演武场下的普通丐帮弟子们眼中异彩连连,纷纷伸长了脖子,无比期待着这戏比武的结果,少帮主/大师兄这一掌连半座演武场都打裂了,外景层次的代帮主能接得下?
如果遵照他们最为本心的想法,君山总舵的丐帮弟子可能更倾向于石海风,虽然理智都告诉他们自己,石海风赢不了,但万一呢?
没有万一。
混在演武场下丐帮弟子中的冷连风摇了摇头。
他在场下听到了很多其他弟子的窃窃私语,从中也听出了这些丐帮弟子心中所想。
但,他们看不到场上发生了什么只能想象,但不代表冷连风看不到,这点弥漫的烟尘挡不住通玄的目力。
解无妄安然无恙,他用青玉打狗棒轻轻一挥,就挡住了石海风威力奇大的“飞龙在天”。
不过这也意味着解无妄违背了自己刚刚的诺言,用出了超过外景层次的力量。
演武场上,传功长老吴景轮站在边上,没有出声,因为胜负未分。
“你食言了。”石海风踩在破碎的地面上,抹去嘴角因为真气反噬而溢出的鲜血,淡然道。
强行整合了三掌威力合一的“飞龙在天”的确达到了恐怖的破坏力,就连通玄高手也要为之心惊,但对于石海风自身的经脉冲击也是十足。
炽烈的真气反噬己身,肆虐石海风的任脉督脉,好在石海风根基打得牢固,不然这一下着实要伤筋动骨。
“嗯,外景可接不了你那一下。”
解无妄无所谓地笑笑道,好似自己的食言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石海风不满地挑了挑眉头,不过心中却早有预料。
就在这时,解无妄又开口了,他没有叫石海风少帮主,而是直呼其名:
“石海风,你很不错。”
“嗯?”
石海风一愣,有点不明白解无妄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很看好你。”解无妄忽的摇了摇头,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真气屏障,外界之人任由是谁都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在说什么?”石海风语气古怪,解无妄这是哪根脑筋搭错了。
“石海风,大争之世在即,天下万千生灵并起,唯有实力和势力才是唯一。”解无妄神秘莫测道:“神意之境对我而言不过探囊取物,但我突破神意之后,不可能久留在洞庭君山,届时丐帮无人能够执掌。”
“吴景轮此人过傲,能力亦是不足;史金银天赋不佳,终生只能困于囫囵;江上游固执天真,潜力已尽。在我看来,这三人都是泛泛之辈,没有资格接手丐帮帮主之位。”
“我众观丐帮上下,皆是蝼蚁之辈,唯有石海风你一人,天赋与心性俱是上佳,只在我之下。你也通过了我给予你的诸多考验,练成了降龙十八掌,通玄境界不远,这才有资格在我之后成为丐帮帮主。”
“只要你愿意拜我为师,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打狗棒」任由你拿去,在我突破神意之后,帮主之位也直接交与给你,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绝对信任你的能力。”
“……”听解无妄完这段话,石海风哈哈大笑,他在笑解无妄想得太美,他在笑解无妄痴人说梦,他在笑解无妄看不起自己!
笑声落罢,石海风升腾起滔滔怒火。
“解无妄,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话!”石海风怒而指着解无妄,厉声问道:“你害我师父受尽折磨四年,你害得我四年背井离乡来不得踏入岳州府,你害得丐帮上下堕落腐朽,作恶不断。”
“然后你现在跟我说,只要拜你为师,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勾销的是什么?勾销的是这四年来的作恶多端吗?!狗杂种的!”
解无妄平静的看着辱骂自己的石海风,没有半点动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这笑容,看得石海风想从他脸上撕下来!
解无妄轻声道:“你师父的事情与我有关联吗?欺骗他的‘麒麟公子’是魔道伪装的,抓他的也是魔道,折磨他四年的也是魔道。”
石海风冷笑一声,“什么黑锅都能扣在魔道头上,什么事情都和你没关系对吧?”
解无妄看了石海风一眼,“如果不是我将他放出来,你永远都无法见到你师父。”
石海风闻言,想到了突然出现在气象万千庄的江上游,微微沉默……
解无妄轻轻哂笑,不知在嘲弄谁,他接着道:“再说说丐帮,你觉得丐帮中牛鬼蛇神横生是我的问题,是吗?”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那些长老的问题,和各大分舵的事情。君山总舵的丐帮弟子们,我完全是按照九大国宗的标准去培养,弘扬正道,传播侠义,不然他们怎么会个个以你为荣?”
“你为何不去压制这些事情?放任不管,就是最大的纵容。”石海风冷冷道,他可不是什么小孩子。
那群长老和分舵,在师父当帮主的时候,可远没有堕落到那种地步,就是因为师父他想管,而且会去管。
“压制?就像你师父那样吗?”解无妄不屑一笑,“所以你师父消失之后,他们才会变本加厉的堕落下去。压制,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段,等到君山总舵的弟子们成长起来,取而代之,这才能从根子杜绝堕落出现!”
“我放任他们继续堕落下去,这样君山总舵才能更好师地将他们取代掉。”
石海风深深地看向解无妄,像是重新认识对方一样,他忽然有种直觉,解无妄说得全都真的,对方真的是这样想的。
解无妄继续说道,语气颇为诚恳:“至于你的遭遇,那是我对你的考验和磨炼,包括将你派往开封分舵,包括雇佣地府刺客对你的刺杀等等。”
“你对开封分舵的管理让我进一步确定你的才能,你和地府刺客的战斗中领悟了降龙掌后六式,让我进一步确定了你的天赋。”
“你登上天骄榜,此后才有资格成为莪的徒弟,在我踏入神意后接管丐帮。”
解无妄语气直白,就差没把之前看不起你几個字写在脸上。
石海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解无妄,我总算看清楚你的本性了,狂妄自负,这才是你。”
任何事情都以自己为中心,从自己出发,解无妄口口声声说要磨炼石海风,但本身意图,不过是为了在他神意之后找个接手丐帮的家伙罢了。
而且就算是接手成为帮主,以解无妄的性格,那人势必日夜受制于他。
“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