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铁汤池公馆。
在国府担任要职之后,这里成为了孔祥熙在金陵的主要住所之一。
这是一所中西合璧的建筑,主体为砖木结构,外墙被刷上了黄色的油漆。
显得异常气派。
此刻,公馆阳台上面,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倚靠在围栏之上。
一脸倦怠地看着金陵城的风景。
“怎么了?又忙了一夜?”
宋霭龄从后面随意地递过来一片面包。
看到面包之后,孔祥熙显然有一些讶异,向来强势的宋霭龄,竟然意外的出现体贴的一面?
接过面包,咬了一口,软糯可口带着甜味和奶香。
这是,这个时代普通人一辈子也吃不到的美食,而孔家人早已经是吃腻了。
咽下面包之后,孔祥熙解释说道。
“中原大战已经打响了,前线在打着热战,而我这里却是要算好经济账本的,各方的物资供应都要到位,实在是让人发愁,我也是不得不紧着来。”
据说,孔祥熙乃是曲阜孔氏的子弟,算上辈分可以说是孔子的第七十五世孙。
华夏历史千年以来,各个家族兴衰,唯有孔氏靠着“审时度势”,抓着儒家这个大旗,一直保持着荣华富贵。
到了孔祥熙这里也不能够免俗。
特别是他帮助孙先生处理文电书函之后,再与宋家联姻,身份地位便水涨船高。
“外头的经济账本算好了,咱们自家的经济账本可也要守住。”
听到宋霭龄的提醒后,孔祥熙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夫人请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家里的生意可一直紧着来。”
宋霭龄这会儿,似乎又忘记了什么国家大义,她更加在乎的是几个孩子今后的未来。
“孔令侃不成器,孔令杰年纪尚且小,孔令伟又是个男子脾性,唯有孔令仪算是个姐姐,能够懂事一些。
若咱们不给儿子女儿留点底子,今后可如何去过啊?”
孔祥熙想了想,抓起她的手说道。
“倒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在美利坚那边,置办了不少产业,到时候让孩子们去那边发展,也不是不行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宋霭龄又想到了什么。
“你倒是成日忙于工作,从来都不想着管教一下孩子,如今这几个孩子这般模样,有你的八分责任。”
孔祥熙无语凝噎,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够继续闭嘴。
可宋霭龄则是喋喋不休起来。
“你还不知道么?孔令侃这小子在沪市惹出好多事情来,若不是有阿福在那边照拂,也不知变得如何了”
“上次远东饭店的事情,我倒是也知晓,常司令那边的意思是,让这孩子吃点苦头,也没啥事情,我想想也是,也派了不少人去沪市。”
“还有,这小子这些日子又迷上了什么演戏,整天在剧院里面鬼混,也不知道想要搞出什么名堂,这学堂不去,今后如何当这一家之主。”
作为孔家的长子,孔令侃成年之后,无疑是要担任起整个家族的责任。
可看他目前这模样,估计是没有一点希望。
“放心放心,你都宽心,后续司令有意成立信托部门,届时我肯定是担任主要官职,让令侃担任一个局长,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读不成书没啥事情,经过几年历练之后,自然便是会成事的。”
说起孔令侃,宋霭龄便絮絮叨叨起来,一直没完没了。
孔祥熙只能搪塞过去说道:“我今日还有一个会议,且不与你聊了,令侃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见到宋霭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他又拍着对方的手宽慰说道。
“演戏这个事情,我在司令那边也有所耳闻,这治理国家是宜疏不宜堵,教育孩子自然也是这样。
我倒觉得演戏没有什么不好的,总比他去舞厅里面沾花惹草,再找个什么其他人的老婆跳舞,来得好吧?”
“这......”
听到这个说辞,宋霭龄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了。
关键是,孔祥熙说得的确是没错的。
实际上,孔祥熙和宋霭龄,早就知道了孔令侃在沪市的行径,可迟迟没有管教。
一来是,根本管教不动孔令侃,他自小便受到家里的宠爱,经年累月下来,已经失去了管教的时机。
说打,这俩夫妻是绝迹不可能打的,那关禁闭这类的小手段,孔令侃已经几乎免疫了。
二来是,这两个人是出了名的护短,两个人合起伙来,干了多少明里暗里的腌臜事情。
孔令侃勾引个别人的妻子,实在是不算是什么事儿。
只要,孔令侃别将那个什么“白兰花”,带到家里来,甚至想要和她结婚。
一切都是好商量的。
富家公子哥,哪个没有风流荒唐过?
至于,祸害到其他人,更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
只要有个度便是可以容忍的。
唯一担心的,就是出了什么不长眼的,或者是横的,比如上次的包国维,威胁到孔令侃安危了。
二人才会真正的重视。
显然,上次包国维威胁孔令侃的事情,让宋霭龄依旧是心有余悸。
交谈一下,孔祥熙已经到了楼下,他提起包就朝着门外走去,想着早点离开宋霭龄的视线。
出门的时候,他还不忘再打个补丁。
“且放心,我交待过沪市的许多朋友,都是高官,照拂令侃还不是轻松的事情,喜欢演戏便让他演戏着先。
若是有敢威胁他,招惹他的,自然会有人出手收拾。”
“行,你便去吧!”
宋霭龄的脸上有一些失望,她感受到丈夫的冷落。
直到,孔祥熙离开之后,她才在沙发边坐了下来,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我有些闷了,孔祥熙走了,今日来给我演个武戏。”
......
“嘿嘿嘿!陈主任,这些戏服倒是不错,一看这料子可好,果然这黄金大剧院便是奢靡无度,连戏服都是这么逼真。”
郑队长一边踹开一个一个箱子,一边招呼这些队员,将稍微值钱一些的东西,全部装进了麻袋之中。
而在门口,早就有人力车夫、马车,甚至还有一辆卡车,等着在这里收缴“赃物”。
陈德征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我看这些都与苏区有关系,我现在怀疑这些可能涉及到相关宣传活动,全部给我拉走,拉到咱们的仓库仔细排查。”
“是!!!”
队员们神采奕奕,听到这些,眼睛里面便放出了光来。
比起工资来说,搜刮之中的“意外之喜”,才是他们收入的最大头。
而比起起来无聊的“书社”“杂志社”来说,这黄金大剧院可是油水最多的地方。
要不是陈德征让他们克制,不要做得太过分,这些大头兵甚至想要将黄金大剧院的椅子都搬走。
黄金荣在建造这所剧院的时候,本来就是奔着沪市最为高档奢华的剧院去走,所以所有的东西都是不遗余力,能够用上好的,就是最好的。
平日里,黄金荣的能量大得很,加上还是在租界。
哪有谁,不长眼来触动他的霉头。
放在往日,不要说陈德征带人来这里了,就算是听到风声,黄金荣也会安排上一群青帮的人手,在黄金大剧院门口守着。
任何人来了都不好使。
“嘿嘿,今日可算爽快,往日里趾高气扬的青帮油子,如今都变成了缩头乌龟,一点都不敢露头了,任凭咱们在青帮的场子上面拉屎撒尿,实在是让人痛快!”
李队长一手一个道具,他拿得都是真材实料的名牌外国衣物,还有手表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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