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灭人满门,行事过激,但心之所至,本无缘由。
黄蓉见情状不对,忙道:“七公,蓉儿特意炒了几样从未炒过的小菜,配上曲归这里的酒,实在绝妙无双,您快尝尝。”
洪七公本极欣赏曲归这个后辈,虽觉他戾气略重,终抵不过心中喜爱,暗叹一声:‘真不愧是黄老邪的传人,当真邪的厉害。’
摇一摇头,夹一口菜,登时眼前一亮,叫道:“好菜!好菜!拿酒来!曲归、靖儿,你们陪我老叫化喝几杯。”
曲归、郭靖一齐称是。
杨铁心、穆念慈等见状松一口气,他们纵感曲归灭人满门,有所不当,但彼此之间颇有交情,再兼曲归乃为民除害,内心一丝不适实无关紧要,不仅未对曲归生厌,更忧心他因此恶了洪七公。
见洪七公与曲归已各端酒碗,畅饮起来,都微微一笑。
当众人沉默之际,周伯通却没放在心上,眼珠直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此时见洪七公、曲归、郭靖三人喝得畅快,来了兴致,大喊大叫,也端来个碗喝了起来。
酒馆不大,卧房不足,当晚便只包惜弱、穆念慈、黄蓉三女和洪七公这一伤员有床睡,曲归、郭靖等则卧于大堂桌上。
深夜,周伯通蓦地起身,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左右望望,见堂内几人俱在熟睡,低笑一声,推开店门溜了出去。
次日一早,曲归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周伯通站在门口,披着個花花绿绿的披风,满脸得意神色。
曲归道:“老顽童,你哪来这么一件古怪披风?”
周伯通嘿嘿一笑,道:“你倒来猜上一猜。”
曲归向他打量两眼,堂内黄蓉走将出来,看看老顽童,突然间灵光一闪,道:“老顽童,莫不是你听曲归昨晚说的有趣,竟也去临安城做飞贼了吧?”
周伯通大叫一声:“好蓉儿,好聪明!”
说着话,周伯通扯动身上披风,指着一块黄色道:“这是皇帝老儿的床单。”又指一块红色道:“这是皇后的。”又指紫色:“这是贵妃的。”
随即周伯通将他披风布料来历一一说与曲归、黄蓉。
原来他这披风竟是几十块布片拼凑而成,布片则是他深夜潜入皇宫在皇帝、皇后、众贵妃以及皇子公主的床上扯下的。
周伯通昨夜听曲归讲述夜入相府盗宝之事,来了兴趣,有心亦偷上一次。但转念又想:‘曲归已在宰相家里偷过东西,我再去偷,岂不成了他徒儿,那有什么意思?’
‘若说比宰相府更威风的,那当然只有皇帝老儿的家了。嘿嘿,老顽童若偷了皇帝老儿的宝贝,曲归还不心服口服?’
周伯通向来无法无天,想到便做,当晚就在众人熟睡之时深入皇宫,闯了不知道多少宫殿。又“借”了针线,将这些来自后宫各殿的布块乱七八糟的缝在一起。
这时其余众人亦已来至大堂,听了周伯通眉飞色舞的一番话,人人露出震惊之色。
周伯通愈发得意,从怀中摸出一颗比拳头还大几分的宝珠道:“皇帝老儿的宝贝,当然也比宰相小儿的厉害了。”
其实皇帝未必是老儿,宰相亦更非小儿,不过周伯通为彰显自己所为胜过曲归,是以刻意称宰相为“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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