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江湖上还盛传各种刘家父子丧心病狂人人得而诛杀的消息,两个月后,别说刘家父子了,就连姚凤仙和罗圣人的消息都听不见了。
有人说刘家父子早就死在哪个门派的手里了,也有人说姚凤仙和罗圣人早就报了仇了人家重新隐居去了。
曾经闹得满江湖都是风雨的刘家父子和姚凤仙的恩怨,随着大雪的到来,好像同大地一样被掩埋了。
肖君芷嫁得很得意,婚后也很得意。虽然刘渊洲依然常驻武当门派习武,但家里公公很开明,并没有限制她再不去医馆出诊。刘渊洲每五天回来休息一天,这一天的时间里也是从早到晚都在陪着她。
夫君宠爱,婆家不仅不受气还坐掌大权,肖君芷一时幸福的脸上都看得见。
又一个多月后,肖君芷如愿有了身孕。刘渊洲主动说,为了报答肖老爷子对肖君芷的养育之恩,这头一胎孩子必须姓肖。
肖君芷感激涕零,肖老爷子兴奋异常,当即表示肖君芷再不许到医馆来出诊了,她必须好好养胎。而本来半退休的老爷子又重新回到了医馆主事的职位上,一边给人看诊,一边日常炫耀他早就取好的自己未来孙子或孙女的名字。
没多久,整个乌蒙镇都知道了,这家医馆以后就是肖君芷肚子里的孩子的,无论男女。
然而就在新年即将到来之际,肖老爷子发现了刘家父子的异常,他们居然在偷偷盗取着医馆的上好药材!
有一段时间老爷子就没管过医馆的事情,关于药材的进出账目他也因为完全相信肖君芷而从没有查看过。这次一查,肖老爷子差点气背过气去,他多少年来积攒下来的名贵药材居然没了个七七八八。
肖君芷正值有孕的关键时期,他也不敢跟肖君芷说,就先单独找了刘渊洲质问他。这时的肖老爷子心里还存有着侥幸心理呢,心说或许人家有什么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苦衷呢?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刘渊洲当场承认了。不仅承认了,还反过来质问他。
“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都把我第一个儿子姓肖,让他替您老肖家传烟火了,您也明说了这医馆以后就会是我儿子的,那我现在拿点我儿子医馆里的药材怎么了?出尔反尔可不好,您这样不厚道啊。”
肖老爷子目瞪口呆,有一瞬间甚至觉得站在他面前的刘渊洲是不是压根就没说话?是他幻听了吧?不然那个孝顺本分的孩子怎么会突然说出如此不讲道理的话来。
“老爷子,你明明早就把医馆给君芷打理了,现在又自己打理了,您是不是反悔了?您自己说说,您这样做合适吗?您想过别人会怎么看我和君芷吗?我都要把我第一个孩子姓肖了,这还不够让您安心吗?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就彻底退出医馆只安享晚年不好吗?”
这回肖老爷子可算听清了,他捂着胸口倒跌坐到了椅子上,怒骂刘渊洲,“刘善行,你个畜生!你怎么说得出如此没有人性的话来!我瞎了眼,我瞎了眼啊!我居然把君芷嫁给了你这个畜生!不不不,不行,我这就告诉君芷去!和离,你们必须马上和离!”
老爷子说着就要往门外冲,可是却被刘渊洲一脚给踹了回来。
刘渊洲狞笑,“老爷子,你就没想想为什么你突然就发现了医馆药材丢失的异常吗?”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那是我故意让你发现的!”也是时候把肖记医馆彻底收回囊中了,刘渊洲露出了真面目,“如果您刚才听进了我的劝说多好,您虽然损失了一个医馆,但还会有一个安宁详和的好晚年。过些日子还会有一个大胖孙子让您带,这多好!您确实眼瞎,连如何才是对自己好都没有看出来!”
“你是谁?你居然一直都在易着容?你到底是谁?”老爷子咆哮着,他并不认识刘渊洲的本来面目,但他能看得出来,这张比刘善行更好看一些的五官却是明显的心术不正,小人面相。
“好吧,看在您即将撒手西归的份上,我就让您死而瞑目吧。我啊,我叫刘渊洲!”
时隔快小半年了,刘渊洲这个名字只是让老爷子觉得耳熟,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而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满是火光了。
刘渊洲站在火光之外冲老爷子告别,“老爷子,我早就说过这医馆后堂年久失修容易失火,让您搬来我家一起住。可您偏不听!看看,应验了吧?老爷子走好,我会好好照顾君芷和孩子,还有这个医馆的。”
“刘渊洲你个人渣畜生!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人在做天在看,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随着房屋的烧塌,肖老爷子的咒骂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完全消失了。
刘渊洲在四周传来“着火了,大家快救火”的声音时,施展轻功快速离开了。
至于老爷子的死前诅咒,他才不在乎!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也很忙的好不好?做坏事的人多了去了,他这点才算什么?天打雷劈?不可能!要劈早劈了。事实证明,早死的那些都是蠢笨的所谓好人。
大半夜的,医馆失火,老爷子丧身火海,没能被及时救回。
肖君芷抱着大肚子赶到时,只看到了老爷子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她哭到晕厥过去,孩子都差点保不住。
老爷子的葬礼结束后,刘渊洲以肖君芷身体欠安为由,决定暂时不去武当派学武了,而是代替肖君芷打理起了医馆的事宜。
肖君芷那时还很感动,在她眼里,刘渊洲可是不懂这些的。人家最爱练武,如今却是为了自己甘愿打理医馆,这是何等的深情。
她安心的在家养着胎,顺便准备着过年的东西。
然而就在某一天上街采买过年的东西时,她亲眼看到了刘渊洲正在陪一个穿着劲装,手拿长剑的女子挑首饰。
她认得那女子,是乌蒙镇上徐记镖局徐总镖头的独女,听说从小就在武当派习练武功。
肖君芷本不想怀疑,也不想多想,但眼前的一幕却容不得她不想。刘渊洲脸上的温柔体贴太熟悉,她每天都在他的脸上看到。可当这副温柔体贴也对别的女子展现的时候,她不妒嫉就怪了。
她肚子里可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们才成亲多长时间!
肖君芷当场就暴发了,抱着肚子直冲首饰店,手里才买的婴儿衣物砸了刘渊洲和徐静满头满脸。
她还想给徐静一巴掌,却被人家反手掐住了脖子。
肖君芷怒瞪刘渊洲,“你就这么看着她掐住我?”
刘渊洲沉脸沉声,“你先给我师姐道歉!”
“什么?你还让我给她道歉?”肖君芷崩溃了,不顾还被徐静掐着脖子,上手就挠向了徐静。
徐静会武,个性也不是吃亏的主。躲开肖君芷挠过来的手后,挥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肖君芷的脸上。
肖君芷站立不稳摔了下去,肚子正好撞到了一个凳子上。
尽管肖君芷自己就是大夫,尽管刘渊洲反应及时快速抱起肖君芷就往医馆跑,但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只是这还不是最打击肖君芷的。比这更让肖君芷受不了的是,刘渊洲说了,他带徐静去挑首饰是为了给肖君芷送的新年礼物,因为想给肖君芷一个惊喜,所以才暂时瞒着肖君芷。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乌蒙镇这下子都知道肖君芷,这个当初的女圣人变了,在成亲有孕之后也变得同普通女人一样善妒无德了。她还因此害得自己孩子没能出生就胎死腹中了,她真是活该!
随着肖老爷子的意外身亡,其徒弟们的各种出走,肖君芷的声名一落千丈,肖记医馆却是越开越大了。现在的肖记医馆已经变成了刘家父子日常打理,而乌蒙镇的百姓们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了。
新年来到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乌蒙镇上到处喜庆。
除夕之夜,刘德彪和刘渊洲看着满桌的美味菜肴,看着家中来来往往的丫环下人,父子俩相视而笑,骄傲自满。
“爹,敬您!”
“渊洲,干得不错!”
两人对着干了一杯酒后,刘德彪这才道,“接下来争取用半年的时间拿下徐记镖局的掌上明珠,有了那个厉害的岳父帮你,你很快也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声了。”
刘渊洲信心满满,“放心吧爹,我会做到的。那个徐静别看一脸聪明相,但事实上也是个蠢货。我不过随便说了一句想请她帮个忙,她就立刻痛快地答应了。我想,她应该也是对我有点意思的。”
刘德彪提醒他,“她也许蠢,但她那个爹可不是蠢的,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对了,武当派那边你就别再去了,以免泄露了马脚。”
“这就不学了?会不会太突兀了些?”
“没关系,反正每年去武当派学武的人多,退学的人也多。你目前在乌蒙的形象立得够坚固了,大家都知道你家里在这半年里发生了多少大事,他们会体谅的。”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畅谈着未来的美好计划,全然忘了盛夏时节曾经怎样的人人喊打狼狈不堪。
喝到最后的时候,刘渊洲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姚凤仙,“爹,你说那妖女是真的放弃了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江湖上都没有动静?难道他们真相信了我们放出的已经死无全尸的消息?”
关于这一点,刘德彪也是一直抱有着疑惑。单看姚凤仙的个性,她就不是那种放得下仇恨的人。但他一直在暗处买着江湖各地的消息,还真没发现什么端倪。
“算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方面就由我来警惕着,你只要专心把徐家小姐攻克下来就是了。”
父子俩又交流了一番对策的安排,然后就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他们每个人的屋里都早就安排好了女人,自从他们的生活稳定之后,他们就再不亏待自己了。他们不曾祭奠过自己的家人,谈到未来的目标也是如何东山再起,而不是报仇雪恨让家人瞑目。
大年初一的早上,父子俩是被吵闹声给惊醒的。
刘德彪不悦地问身边的女人,“外边怎么回事?让他们滚远点!”
刘渊洲气愤地一踹身边的女人,“大清早的吵什么?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女人分别从屋里跑了出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分别跑了回来,“老爷不好了,少夫人叫了官府的人来了!”
“少爷你快醒醒,少夫人闹着要跟你和离!”
“什么?”父子俩惊醒,不及穿好衣服,各自简单披了外袍就向门口跑。
院子里,一脸苍白兼消瘦的肖君芷可不正在院当中站着呢嘛。
刘德彪怒瞪刘渊洲,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她关好的吗?她怎么跑出去了?
刘渊洲也一样大怒,“管家!管家呢!你怎么办事的?这大冷天气的为什么要让少夫人跑出去?不知道少夫人小产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吗?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扶少夫人回屋去!”
管家从人群中出列,却没有站过来,而是站到了肖君芷的身后,他对刘渊洲沉痛的说道,“少爷,啊不,刘公子,虽然你一直对我不错,可我实在做不下昧着良心的事情了。在外人都传你深情专情的时候,你却在家里虐待着肖小姐。你这样对得起肖老爷子吗?对得起你夭折的孩子吗?肖小姐就是我放走的,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这样虚伪的小人欺负人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久未露面的肖小姐突然领着一群官府的人进了自己家的大门,这怎么都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于是很快,大开着门的刘家门口就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刘渊洲恼怒到了极点,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更狠下心来把肖君芷杀人灭口,否则也不会在大年初一就给自己招来这么大的注目了。
他强迫自己摆出无辜又冤屈的表情,“管!家!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谁?是谁让你这么说的?你是被威胁了吗?那你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我会保护你的!”
刘德彪也是反应极快,“君芷,这老管家当初就是你买来的,他一直向着你我能理解。可是他今天这么说渊洲是不是就过分了些?我知道你在掉了孩子后心态一直没有恢复过来,但你至少也该明白,你和我们才是一家人!那老管家再得你的心,他也跟你没关系啊!你不要中了小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你们两个快闭嘴吧!谁是小人?在你们面前,谁还称得上是小人?”肖君芷怒指刘家父子,眼中的恨意直冲云霄,“你们敢说没把我关在房子里,连房门都没有出?”
刘渊洲辩解,“那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好?你……”
“为了我的身体好!你就是这么关心我的?关心到昨晚睡到了别的女人身上?刘渊洲,知道外面怎么传你吗?都在传你心疼我小产,白天帮我打理医馆,晚上亲自侍候我吃饭喂药呢!”肖君芷惨笑,“可真实的情况呢?从我小产之后你在我床前出现过一次吗?”
群众哗然。
不对啊,刘渊洲是个多么深情的人可是乌蒙镇上人人都知道的,却原来真相恰恰相反吗?
人们再看刘渊洲的目光就变了,如果真相跟表象恰恰相反,那么这个人的心机也太可怕了。
刘渊洲心里有点慌了,但他还在极力镇定,“君芷,那是因为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都是睡着的啊!自孩子没保住之后,你不听我的解释,看到我就大喊大叫,大夫说长此以往你的精神有崩溃的可能。我这才不得不为了你好只能在你睡着之后才出现!”
“至于别的女人……”刘渊洲停顿一下,表情痛苦,“你又误会我了!她只是屋里服侍的丫环而已,见我快天亮时才睡着就不忍打搅我,这才守在屋里候着。你怎么能说是我……君芷,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
刘渊洲一闭眼,一颗眼泪流了下来。
群众看到这滴泪又迟疑了,这要都是演的话,那也太不可能了吧?那可是一个大男人!
刘德彪赶紧助攻,“君芷,你别胡闹了!肖老爷子已经不在了,你的师兄弟们也各奔东西了,你只有我们这些家人了。你还要跟我们对着干,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渊洲,你快带君芷回屋去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刘渊洲纵身上前,院子里的人根本不够成他的阻碍,他轻易就抓住了肖君芷的手臂,“君芷,娘子,跟我回房去。”
老管家急急向前冲,“你快放开肖小姐!肖小姐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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