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先去破开油箱,把车淋上柴油,火一起来,你就放下吊桥带着王大先走。”
“知道了,哥。”
伙房里走出个戴白围裙的伪军,五六十岁岁,脸上挂着笑。
和欺压良善的普通伪军不同,有一种亲和与和蔼,手里抓着把沾水的青菜。
“老总,我是个木匠,那边的老总让我来起灶、打桌子。”
“不用叫老总,我姓白,叫老哥就行。”伪军在白围裙上抓了两把,摸净手上的水。
“来,小兄弟,抽烟。”
“多谢白老哥。”赵义接过递来的烟和洋火,眼睛闪烁两下,洋火收进褡裢,随手把烟夹在耳朵上。
“白老哥,你看咱们要不开始?”
“行,听你的。”白老哥转身带着三人走进矮房,嘴里自顾自的说着。
“哎呀,也不知道为啥,炮楼里突然多了六十多个皇军。
本来,一个灶、一张桌子,十几个皇军吃完,正好轮着咱皇协军三十多个兄弟,也不碍事。
一来这么多人,皇军又不想和咱皇协军的一块吃饭,他们七十来号人轮着吃完,轮到协军的兄弟,都过了两三个点。
迫不得已,只能叫人再来起个灶。
小兄弟怎么称呼?”
“白老哥,我姓赵。”
“噢,小赵兄弟,这有当初建炮楼留下的木材和石材,你看着用。
手艺的事我不懂,有啥要用的你只管开口。”
领着赵义到矮房,指着角落处堆放的石木料,白老哥抓着菜离开,嘴里哼着听不清楚的小调。
矮房里只剩下赵义三人。
姓白的伪军不简单,赵义把目光从白老哥后背上收回,这是赵义的见他第一眼就产生的直觉。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除了完善的计划和详尽的准备,最可靠的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赵义相信这道直觉。
“顺子,把木料搬出去,这地太小了,施展不开咱的手脚。”赵义有意说得大声。
当和顺子挨着抬起一块原木时,极为快速的低声开口。
“小心姓白的。”
顺子眼中闪过惊异,微不可察的点头。
桌子对熟练掌握木工手艺的赵义来说不难打,二十人用的长桌也只是用的料多一些,桌下多架几根用来支撑的梁。
有工具,有原木,按部就班的做,费些功夫就能做出来。
赵义蹲在地上,一边慢腾腾的收拾那根圆木,一边借着擦汗的空挡,偷眼打量炮楼四周的情况。
伪军和鬼子似乎都在炮楼和碉堡里,不时会有打着哈欠的鬼子或者伪军走出来,解着裤带到壕沟边上撒尿。
撒完尿抖抖裤子,重新打着哈欠回去睡觉。
炮楼特意留出的弹眼上,隐隐能看到枪口反射出漆黑冰冷的光。
炮楼外几百米方圆一片平坦空地,没树没草没石头,就算有只兔子跑过去,也能一眼看见。
如果没有步炮之类的重型火力,单靠掷弹筒、轻机枪,就算是两个连都不一定能打下来。
赵义在心里给出自己的结论。
不,是一定打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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