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赚钱不容易,花钱还不容易?”
毛骧:“......”
还特么挺有道理!
二人交谈的功夫,白银仍是在源源不断的送入李饮元店内。
见此情景,毛骧的心中无比复杂,甚至还产生了一种和朱元璋类似的心痛之感,又隐隐有些羡慕...
一口气花出去二十万两白银,会是个什么滋味...
待到毛骧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后,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这可是上位的钱!
“老毛,你这是做什么?”
“风风火火的找到我,就为了问这点事?”
“我还以为干爹又要收拾我呢!”
只见季秋很是潇洒的摆了摆手,转身便欲离去。
“老毛,没事我就先走了啊。”
就在毛骧愣神的功夫,季秋已经和刘琏走远了。
只剩一阵阵殷勤的马屁声,随风传入毛骧的耳朵。
“叔父当真是大手笔!”
“侄儿这次,又见世面了!”
“侄儿想好了,这辈子,一定要成为叔父这样的人!”
毛骧:“......”
军师啊,你儿子瞅着挺机灵的。
怎么感觉脑子和眼睛,都有点毛病呢?
默默地为刘伯温默哀了几秒,毛骧便拿出威严的表情,大步跨入了李氏商行当中。
无需开口,更不需要展露身份。
毛骧这张脸,便足以说明一切!
与季秋相比,毛骧才是那个文武百官,乃至于众多士族,闻风丧胆的煞星!
刚刚还得意洋洋,做着发财美梦的李饮元,在见到毛骧后,一张脸瞬时被吓得惨白!
李饮元,镇定!
是那傻子主动要给你送钱,又不是你攒局诓骗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毛...毛大人...”
“什么事,还能让您亲自跑一趟...”
李饮元竭力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但他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此刻慌张的内心。
若是放在一年前,李饮元还不至于这么畏惧毛骧。
可朝中早就有风言风语,流传出来。
说是朱元璋在李善长的建议下,暗暗重设了皇城司,只不过没有对百官公布。
但这些人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监视着文武百官的一举一动!
而他们的首领,便是毛骧!
李饮元刚从季秋手中,“坑”走了几十万两银子。
见到毛骧不心虚,那是不可能的。
“李掌柜,废话少说!”
毛骧冷着脸,扶着刀柄,威势十足的对着李饮元质问道。
“刚刚秋哥儿来你这干什么了?”
“说!”
每说一個字,毛骧便是愈发靠近李饮元,看架势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抽刀。
李饮元不敢隐瞒,赶忙将季秋和自己的交易经过,复述了一遍,一个字也不敢落下。
末了,李饮元还不忘装出一副吃了亏的模样,委屈道。
“毛大人,老夫也曾苦口婆心的,劝告过安南伯。”
“把棉花贩卖到北方,风险实在太大了!”
“可安南伯不听啊!”
“老夫是个生意人,也不能把送上门的买卖往外推。”
“而且老夫就算不做这一桩买卖,估计安南伯也会去其他人那里购买棉花。”
“现在想来,估计安南伯是有了什么稳赚不赔的门路。”
“才敢放出豪言,要将棉花卖到北方。”
听罢事情的经过,毛骧顿时心乱如麻,为季秋担心起来。
毛骧本以为,季秋只是买了二十万两白银的棉花。
谁曾想,这二十万两,仅仅只是定金!
等到棉花交割完成,季秋还要支付给李饮元八十万两!
毛骧可是知道的,这二十万两,都是季秋将朱元璋的内库榨干,才搞到手的。
内库现在空空荡荡,一两白银也没剩下。
季秋上哪再去整八十万两白银去?
难不成,要让圣上下令毁约?
再或者,让圣上出钱,给秋哥儿补上这个窟窿?
前一种,倒还算是有点可能,但朱元璋和季秋,肯定要失信于东南士族便是了,容易落人话柄。
可后一种解决方案...
朱元璋就算有这个心,他也没这个实力啊!
皇帝家也没有余粮了啊!
愈是琢磨,毛骧愈是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不敢再耽搁,直接转身离去,准备请朱元璋定夺。
“毛大人,慢点!”
毛骧不打招呼便走,李饮元也没有生气,还亲自跟在毛骧屁股后面,站在店门口摆手相送。
等到毛骧的身影,彻底混迹到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时。
李饮元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不见,还往一旁很是不屑的吐了口痰,关上店门大骂道。
“呸!”
“圣上的一条狗而已,也敢在老夫面前摆谱?”
“老夫早晚要让你知道知道我李家的厉害!”
“老爷...”
“嗯?”
待到李饮元发泄完后,伙计紧张的上前,局促道。
“咱们的棉花,还准备吗...”
“准备!当然准备!”
“老夫是个生意人,平生最重诚信!”
“这买卖都已经签字画押了,难不成,你想要老爷毁约?”
“小的不敢...”
“呵,老夫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快去联系其他商行,老夫要亲自出面,收购他们库存的棉花!”
一想到季秋即将送给自己的几十万两银子,李饮元顿觉心情无比舒畅,美滋滋的拿过季秋喝剩下的半壶茶水,自斟自酌,心中愉悦的感慨道。
安南伯这人,当真是老夫的财神啊!
看来,以后要和安南伯多多来往才是!
毕竟这年头,这样的傻子,可不好找了!
......
“你是说,那个混账东西,拿着咱的钱,用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全部购买了棉花?”
“还只是定金?”
听着朱元璋颤抖之中,满是心痛的声音。
毛骧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点头道。
“上位,卑职问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想来那李饮元,还不敢欺骗卑职...”
朱元璋:“......”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整个大殿内,霎时间鸦雀无声。
毛骧屏着呼吸,紧张的看着朱元璋越来越红的脸色,随时准备呼叫太医。
出于对季秋的交情,毛骧斟酌许久后,决定帮季秋说两句话。
“上位,卑职觉得,秋哥儿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毕竟,秋哥儿虽然散漫,但却是实打实的精明人,左右丞相,都赞不绝口,争着抢着要收下秋哥儿作为弟子。”
“若非有着十足的把握,秋哥儿怎么会想着要将棉花,卖到北方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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