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这巷子不远处,都有厮养暴力破门的声音。
“张二哥,你我既然是兄弟,咱们就不要说见外话了!”
“这乱世中,官兵残暴,便是闯大王的部下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我不求别的,只求我们兄弟能活命饱腹,不要做了那枉死鬼便可!”
“不管是谁,要想取我们兄弟性命,便要问问我手中刀答不答应!”
“张二哥,我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张二哥身子一震,他之前结拜虽然是自愿,可当了十几年官兵突然因为城破被迫投了贼,心中自然是很别扭。
穿了十几年的官皮,那套衣服像是一层皮肤长在他身上,突然撕扯掉踩在地下,怎么能不痛?
因此连带着面对路野都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隔阂。
如今路野和他表明心迹,他再也没有什么迟疑,当下痛快说道。
“路兄,我明白了,我们兄弟齐心,一定能在这乱世中好好活下去!”
“还有,以后这张二哥你也莫叫了,如今我们都是义军,我最后入伙,我就排老三吧。”
“以后便唤我老三即可!我本名张存义,喊我存义也可以。”
路野和王虎谦让几句,最后还是从了张存义建议。
哪怕明明张存义年龄最长,武功最高。
毕竟路野和王虎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一起下钟锅,一起持打狗棍,一起被追杀,一起杀过人,一起偷过马粮吃。
不可能张存义加入就让王虎做了老三,这也不符合人情常理。
三人定下排序,张存义急忙喊师弟过来摆上香案找来香烛,就在武馆供奉的武神前面磕头做了见证。
他让人请来了白发老翁,又唤过之前捆在背上的童子给路野和王虎介绍。
一个是铁弓坊的馆长,他的恩师李光石,一个是他的独子张彪。
李光石是名钢骨武师,只是之前年轻的时候持弓箭越境和一位铁脏大武师仇家搏命,虽然将其射杀,也受了对方临死一击,丹田近毁,几乎毁了武者根基。
连铜皮武夫境界都不能保持,跌落至小武徒境,所以才回到家乡开了武馆了此残生。
张存义就是他的得意高徒,馆中许多弟子跟着张存义入了县城巡检队伍,这次四路反王围城,剩下的弟子也被征召上了城墙。
在惨烈的攻防中,这些武馆弟子个个受伤,甚至有丧命的。
闯破天这边攻陷一面城墙,其他城墙的官兵士气大跌,兵败如山倒。
张存义和师弟们狼狈逃下城墙,众人商量,他们杀了不少流民军,怕是投降了也会被砍头。
所以众人约定带了家属在武馆集合,再一起趁乱突围,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结果被堵了个正着。
而张存义是个鳏夫,自家儿子就养在师傅膝下,所以他直奔武馆,守在大门顶上,以一张大弓虚张声势唬人,已经前后赶跑了几波厮养。
没想到招来了路野和王虎。
“老三,”路野好奇问道,“你弓术如此了得,到底是谁伤了你?”
张存义惨笑一声,他脱下衣服,只见他左腋下有个大洞,伤口前后贯穿,触目惊心,本来用金疮药敷了白布,因为他强撑着弯弓射箭,伤口又崩裂了。
“大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在城墙上射死不少对方好手,惹恼了那射字旗下一人,在我对其他贼子射出一箭时,对方奔马上前,弯弓搭箭,三箭齐出。”
“一箭将我射出的箭从中劈开,一箭碎莪铁弓,最后一箭奔着我心窝而去。”
“只是我命大,身前凑巧有人奔过,被最后一箭射了个粉碎当了我替死鬼,那箭将那人射爆余势稍减,我又努力避让躲过了要害,否则我现在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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