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半月未得太子消息,景王在这半月之内已然派人守住了京中各大关卡,并找到所谓“传位诏书”,却转而开始着手准备登位之事。
此时,太庙传信,大行皇帝圣体未入皇陵,大丧未办,新帝登位视为不敬先祖。
礼法不可废,若要得正统帝位,便要遵循太庙仪轨。
景王此时距离皇位仅一步之遥,他亦未想到,此时出来阻止他的竟然是那个在他心中无关紧要的太庙。
礼法乃世族文人遵循之法,若要天下认可,景王不可废礼。
因此,帝宫各殿开始挂上丧布,按照皇家仪轨开始为大行皇帝置办丧礼。
由于皇帝尸身已然在皇极殿内停放多日,景王以此为由,未再停棺,欲于丧仪第二日便将棺椁送往皇陵。
依照祖制,帝王棺椁须血亲扶陵,但此时景王不敢随意离开帝京,唯恐生变,而皇帝其他子嗣都在其封地,无召不得入京。
景王多个方案均被太庙以不合礼制为由否决,不得已之下,景王决定亲自扶陵至京郊皇陵。
帝王棺椁出京,京机卫随行护送,而太庙奉仪已然在皇陵等候。
待仪轨结束,棺椁入陵,景王等人正当返程之时,太子却已经带着铁骑埋伏在众人返京的途中。
因要分出人手把守帝京,景王此刻身边随行兵力远不及太子所带人手,再加之太子早有谋划,此战高下立分。
当日深夜,帝宫传出消息,太子返京,协助景王谋反的一众人等已然伏诛,而景王在京机卫拼死相护下,带伤逃脱。
正当众人质疑天家这场内斗究竟谁才是正统之时,久不外出的皇后却拿出了皇帝的传位诏书,其上清楚写明,皇位传于太子。
此诏书此前一直由内阁张御之保管,皇帝出事之后,才到了皇后手中。
坤仪宫大门重开之时,皇后仪发端正,虽已是花白的发色却依旧眸色清亮,她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太子,微微俯身,在太子耳边浅声留下一句她此生都未再提过的话。
“你父皇临终遗言,”皇后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却字字清晰,“裴氏不能留。”
太子眸光微闪,低首拜服,而后在皇后的搀扶之下起身。
众人只当母子情深,却不知天家揽权之举,便始于这日。
七日后,太子正式称帝,分封嘉奖,众人注意到,太子所封众人中除了支持他夺回帝京的各将领官员之外,还有一位此前从未出现过的人在帝京一役后被封了国师。
西陵,阿笙等人在华清斋守了月余,方等到众人归来。
裴怀之见十人完好都在,久违地抹了泪。
张先生上报阿笙献计让众人躲过搜捕,裴怀之正要夸奖,又听闻他们将城中百姓户所都给砸了开,便想到若是百姓家中有失物,这岂不是都要算到华清斋头上?又如此忐忑地等了三日,不见有人来讨,方才安心。
众人归来之时,阿笙第一时间去了三清院,却见院落紧闭,院中桌椅都落了尘,似乎就连杂扫之人都未曾来过,她见此也未多问。
每日阿笙都会绕着去一趟三清院看看,但院中清冷,除了那守院的大叔,亦不见有任何人出入。
约是两月之后,一名自称是静严文仆之人前来拜访,得院首许可之后便直奔三清院而去。
阿笙放课后照例去了三清院看看静严是否归来,正巧遇到此人在园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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