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六年五月底,西夏储君李宁令哥攻打渭州无功而返,自六盘山撤军。
种家军踏破贺兰山阙,一路北上,直逼盐州。
杨怀仁率军一万袭扰康乐城,与种家军遥相呼应。
顾廷烨率领两万大军,自李宁令哥大军撤退必经之地围追堵截,顾家枪之威名再现。
六月初旬,李宁令哥败北逃窜至西夏。
此前,卫渊下令,不准周军伤及李宁令哥分毫。
无论庙堂之上还是边军各部,对这条将令都有所不解。
甚至韩章亲自过问,卫渊给出的解释也很简单,活着的李宁令哥,更容易对西夏造成麻烦。
首先是李谅祚与李宁令哥夺嫡之争,再是父子相疑心,李宁令哥又遭此大败,若是逃回西夏,必然面临惩处。
届时,若西夏生出内乱,自然更无心与大周继续发生战事。
六月中旬,西夏不堪重负,遂派遣使者向周国求和。
同月底,大周军队驻扎在延边,继续与西夏对峙,卫渊请种谔与杨怀仁回京接受百官庆贺。
不管怎么说,他们二人在西夏闹了一通,是长脸的事情,自然值得朝野上下的庆祝。
六月十六。
忠勇侯府。
卫渊正陪着张桂芬、卫恕意、明兰等人说笑。
如今,张桂芬已有身孕八个月左右,肚子逐渐大了起来,就连走路都需要她人搀扶。
无论是张家亦或卫恕意等人,看着张桂芬那日益隆起的肚子,心中都有说不出的高兴。
“最近这两个月尤为重要,家中要备好产妇、医师与接生所需诸物。”
“桂芬,你可一定要多歇着,家里的事,暂且交给张嬷嬷,你就别操心了。”
一间凉亭里,卫恕意语重心长的说着。
张桂芬笑着应声道:“大姐莫要担心,娘亲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御医、宫里伺候娘娘们生产的婆子都在府里候着呢。”
虽然现在还不足月份,但卫恕意经历过生子磨难,且早产之事在民间也是时有发生,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毕竟,张桂芬肚子里的孩子,是忠勇侯府的未来。
也是由于她临产的日子将近,最近一些时日,卫恕意等人只要是有空,就会来侯府陪着张桂芬。
毕竟延边战事刚结束,很多事情都是千头万绪,等着卫渊去处理,也很难长时间陪着她。
“若是朝廷事情不多,小弟也多陪陪桂芬,越是这個时候,桂芬身边就越不能离开人。”
对于卫恕意等女子来说,普天之下,没有比生孩子更为重要的事情了。
虽然知道卫渊很忙,但还是忍不住的多去叮嘱两句。
卫渊这边还未说什么,张桂芬便是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替他辩解道:
“朝廷里的事情关乎家国社稷,卫哥哥这也是没法子,大姐就莫要说她了。”
一旁坐着的明兰也不言语,只是盯着张桂芬的大肚子一个劲儿的傻笑。
卫渊道:“大姐说的也对,能忙完这段时日,我便陪着桂芬,哪也不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侯府的一名下人急匆匆走来,
“侯爷,方才有殿前司的将军送来消息,说是夏使李谅祚进京了。”
卫渊早就知道,西夏派来求和的使臣仍旧是李谅祚。
此人与大周打过的交道不少,李元昊派他来,也是情有可原。
而这一次负责与夏使洽谈商议的人,仍旧是卫渊。
待那下人话音刚落,张桂芬原本兴高采烈地的神情顿时难掩失落。
卫渊因忙于国事,已经许久未曾与她好好坐下一块说说话了。
原本以为今日有这个机会,可谁曾想...
卫渊只是察觉到了张桂芬的不对劲,轻轻握着她的手,道:
“今日我尽量归家早些,让大姐她们先陪陪你。”
张桂芬为了不使卫渊感到为难,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道:
“官人快去,正事重要,我这里又没什么要紧的。”
她一向都很懂事,但就是这般懂事,让卫渊觉得有些愧疚,
“我速去速回。”
张桂芬点了点头,“官人去就是,家里与我都不用操心。”
卫渊看向卫恕意,“大姐,就有劳你与明丫头陪陪桂芬了。”
卫恕意道:“你且去吧。”
卫渊这才离去。
待他前脚刚走,卫恕意便是摇头一笑,道:
“忙于政务,也是没法子的事,就是苦了你了。”
张桂芬掩嘴一笑,“什么苦不苦的,外人指不定有多羡慕小妹呢。”
卫渊一走,明兰才敢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肚子,喃喃道:
“舅妈,我感觉他好像在踢你。”
说着还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面,“小弟弟,快快出世吧,别让你娘亲太辛苦。”
卫恕意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月份还没够呢,乱说话。”
明兰嬉笑道:“娘亲说的是,乖弟弟,听你姑母的话,等月份到了你就快出来吧,别让你娘亲难熬。”
闻言,张桂芬与卫恕意都是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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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渊亲去官驿见李谅祚。
二人距离上次相见还不足半年。
那次,李谅祚在京城丢足了脸面,这次,作为战败国使者前来求和,只怕脸面也很难保住。
卫渊本以为,李谅祚会对他冷眼相待,毕竟,此人年少成名,在国内呼声越高于李宁令哥,此番身为战败国使者,面对卫渊,又怎能轻易放下一身傲骨?
然而,让卫渊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见到李谅祚,对方竟是主动将姿态放低,深深作揖道:
“卫兄,半载未见,你可是风采依旧。”
卫渊看着他,发丝间掺杂着几缕白发,少年白头,怕是经历了极大变故。
“听说李宁令哥孤军深入我大周腹地时,你曾上书你的父皇,要求李宁令哥迅速撤军,但是被你父皇拒了?”
听到卫渊问话,李谅祚的神情并未有太大波动,只是平淡点头,苦笑一声,
“我那位兄长...指挥不了军队,可偏偏还要主动请缨...”
“他自领兵抵御你们周军的那刻起,我就已料到今日之情势。”
卫渊微微皱眉道:“既如此,你明知此来不会有丝毫利处,为何还要来?”
李谅祚长叹一声,“如有可能,谁愿意来?”
顿了顿。
李谅祚命人端上几盘小菜与酒水,与卫渊相对而坐,正色道:
“谈谈条件吧。”
卫渊点了点头,“你们贩卖给辽国三万副铁鹞子甲胄,同等数量,也给我大周,贺兰山一带,归我大周所有。”
闻言,李谅祚面露难色,“卫侯爷,卫大将军,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见卫渊已经摇头,“这已经是最低的要求了,不过分。”
“今年,你们西夏的朝贡,倒是可以减免一些,好好让你们的百姓过个年吧。”
如果真把西夏逼急了,百姓吃不上饭,就只能侵略大周了。
谁也不想让战事继续发生。
李谅祚正色道:“一万副铁鹞子盔甲,贺兰山、长城岭、十里井一带,都归你大周所有。”
他所说的这三个地方,原本都是西夏的边境,实际意义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失去贺兰山脉这一天然屏障,对西夏来说,也绝非一件好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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