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皱了皱眉,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书。
“上报丞相,府外来了许多黔首喊冤!”伍长甲说完就将陈情书呈上。
“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到丞相府闹事?”田蚡不喜越级上书的那一套。
“听说是清明北乡的人,乡佬、孝悌力田和里正里佬都来了。”伍长甲答道。
“你说的是……清明北乡!?”田蚡立刻放下了笔,向伍长甲问道。
“正是!”伍长甲答道。
田蚡若有所思,他想起几日之前,皇帝将其召到宣室殿论政的事情。
那一日,皇帝说到征收市租之事时,特意提到了这清明北乡,并且出言夸赞乡中的私社万永社征收市租得力。
在田蚡眼中,征收市租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下有长安县寺催收,上有少府查验入仓,不该由他这丞相过问。
更何况,一个从没有听过的私社,也不配被田蚡记挂在心。
所以皇帝提起时,田蚡只当其是随口一提,附和了几句,也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但如今又听到“清明北乡群聚鸣冤”,一下就警惕起来了。
皇帝虽然还年轻,治国理政的经验也不算丰富,但是归根结底可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两件事情加起来,这清明北乡的背后恐怕会有猫腻,而皇帝提起清明北乡也绝非无意!
田蚡想到此处,立刻展开案上那陈情书,细细地读了起来。
不读不要紧,一读就要人命。
黑瘦矮小的田蚡脸色大变,“嚯”地一下从榻上站了起来,表情在惊恐和震愕中切换。
南皮侯的嫡子窦桑林竟然被私社子弟给杀了?杀得好啊!
这横行无忌的窦桑林还是因哄抢市租被杀的?抢得好啊!
那窦婴竟然还派右内史何充去长安县寺要人?派得好啊!
倘若事情真如这陈情诉书上所写的这样,那南皮侯至少要连坐,窦婴更涉嫌包庇罪!
若将此案呈送到皇帝的案前,那么窦家定然大祸临头,更有可能会永世不得翻身了。
田蚡想要将窦婴办死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却找不到机会。
如今这個机会不就来了吗?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田蚡为人谨慎,并没有立刻发话,而是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缓缓地坐回了榻上。
他又重新想起了皇帝召见他时提到清明北乡一事……难道皇帝是在暗示他:窦家可以动?
果真如此的话,此事的幕后主使说不定就是皇帝,而这个什么樊千秋难道是皇帝的爪牙?
田蚡越想越觉得此事十拿九稳,他不想错过这绝佳的机会。
这次至少要先把南皮侯这一脉给斩断,让窦家的实力变弱。
“将门口为首之人立刻带进来,我要见他!”田蚡冷漠道。
“诺!”伍长不敢怠慢,连忙就出去了,不多时便将简丰带了进来。
“草民参见丞相。”简丰这狠人心悦诚服地拜了下去,竟有些惧意。
如何又能不惧呢?
丞相这百官之首可不是一句空话,他的权力极大,可与天子相抗衡。
“你是何人?”田蚡问道。
“草民乃清明北乡的乡佬简丰,今日就是草民带乡梓们来沉冤的。”
“嗯,既然你是清明乡乡佬,也是德高望重之人,站起来答话吧。”田蚡心中焦急却仍说得滴水不漏。
“诺!”简丰此时才敢从地上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到了另一边去。
“这陈情诉书中所写的事情,可都当得了真?”田蚡斜着眼问道。
“回禀丞相,句句是真,绝无半点虚言。”简丰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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