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万永社之后的两个时辰里,樊千秋都在正堂中坐镇。
万永社内外,仍然外松内紧,提防着可能会出现的动乱。
还好,没有坏消息传来。
富昌社暂时偃旗息鼓,再未有异动;社中受伤的子弟经过救治,都转危为安;四市派人来报,行商陆续开肆。
一场莫名其妙袭来的暴风雨,竟然又莫名其妙地平息了下去。
处处都显得诡谲。
正堂里的樊千秋不敢过于松懈,他知道此事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不将富昌社和陈家阿嫂摆平,不把他们背后的人揪出来锄掉,后面两个月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万永社在明,不能拖拖拉拉的,得一击毙命。
申时刚到,刑房简丰匆匆从院外跑进了正堂。
还没等简丰开口,樊千秋就从他脸上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些不妙。
“公孙敬之他们都来了吗?”
“这……”简丰欲言又止
“嗯?有何状况,但说无妨。”
“公孙敬之不在县寺,带外乡出公差了;程亭长今日午时醉酒,也不曾得见;萧啬夫则到县奔丧去了。”
“公孙敬之何时走的?”樊千秋站起身,阴沉着脸问道。
“今日辰时就出了门,三五日后才能回来。”简丰答道。
“好啊好啊,拿钱的时候都把胸脯子都给拍烂了,如今有事一個个就躲起来了,明哲保身的本事果然了得。”
樊千秋说完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其中更混杂这些许杀意,这些人得记录到名录上,以后再拉清单。
“社尉,要不然直接去找义使君,若向他陈情,他定然会回护我们万永社的。”简丰还未看清其中的缘由。
“只有软弱性和妥协性,是不可能革命成功的。”樊千秋冷笑着说道。
“……”简丰听不懂这两句话,一时还以为社尉说了什么骂人的詈语。
“长安令义纵之前之所以对我等多有回护,那完全是因为万永社蒸蒸日上,可为其博得政绩……”
“如今,公孙敬之等人对万永社避之不及,想来义纵也已经闻到了味道,他又怎么可能见我等?”
樊千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这义纵也可能是背后黑手,找他纾困,无异于是缘木求鱼,舍本逐末。
“岂不是说以后我等要与府衙为敌?”简丰只当过亭长,面对这云山雾罩的情形,有些不知所措。
“只要我等将此事摆平,义纵和公孙敬之会回来的,他们只会站在打赢的那边!”樊千秋狠决道。
“要冲杀富昌社?”简丰问道。
“富昌社不值一提,关键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樊千秋接着问道,“他们说的赵使君是谁?”
“赵使君?”简丰思索片刻,才回答道,“北清明亭的亭长姓赵,名叫赵德禄。”
“看来,那求盗郑有膏就是这赵德禄派来的。”樊千秋道。
“区区一个亭长敢越界捉人,这似乎说不通。”简丰当过亭长,深知越界捕人是一件犯大忌的事。
“除非,这赵德禄不是最大的幕后,他身后还有别人。”
“何人,难不成真是义纵义使君?”简丰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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