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头骨磕在青石板上,声音清脆通透,煞是好听。
在大汉,下拜行礼,甚至是顿首磕头,都是常见的礼仪,还并没有带上奴性的屈辱。
纵是如此,樊千秋来到大汉之后,也熟悉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如今看到此子趴在地下,像狗一样不停地乞求活路,樊千秋是没有丝毫怜悯心的。
“站起来说话。”樊千秋冷漠地说道。
“社尉,我再也不敢了……”此子仍然在苦苦哀求。
“莫要装腔作势了,你是聪明人,知道卖惨喊苦在我面前是无用的,不起来说话,我就让简刑房和你说。”
这几句话非常管用,此子磕磕绊绊地应了一声“诺”之后,就颤抖地站了起来。
“坐!”樊千秋指着条凳说道。
“这……”此子有些恐惧地看向了条凳,似乎不愿意去触碰它,看来,此物给他留下了不少惨痛的记忆。
“嗯?”一边的简丰用一个字逼迫着他。
“诺……”此子无法,终于坐在了下来。
“姓氏名字,户籍所在,社中职责?”樊千秋问道。
“小人柳直,安定里上造,万永社最卒,率五人把守大昌里东闾门,登记出入,征收市租,发放肆旗……”
“刑房查到你擅离职守,私放逃租行商入闾,有没有此事?”
“有……有……”柳直嚅嗫答道。
“向你行贿之人为谁?”樊千秋问道。
“大昌里的里正钱万年……”
“共有几次?”
“四五日一次,十月开始,共、共有六次。”
“一次得几钱?”樊千秋声音严肃了几分。
“一次200钱,共、共收了1200钱……”柳直眼神有些闪躲。
“设肆市租封顶才200钱,钱万年给了你200钱,他还有何可图?”
“他、他……”柳直更为恐惧,舌头都直了。
“简丰啊,此人的舌头不灵活,你再给医治医治?”樊千秋蔑笑着看向身侧的简丰。
“诺!”简丰不多话,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向柳直走了过去。
“不不不!”柳直连忙摆手后退,更加惊恐,险些摔下条凳。
“那就如实地说清楚,别麻烦简医师动手。”樊千秋冷笑道。
“不、不只有钱万年一人。”
“还有何人?”樊千秋皱了皱眉,没想到还是个窝案。
“钱万年、李储寿、周永寿、欧得财……”柳直哆哆嗦嗦地数出了四个名字。
这几个名字都是大汉最常见的名字,樊千秋听在耳中,觉得非常耳熟。
仔细想了片刻,樊千秋猛然记起来了,他在正堂上,刚见过这些名字。
他连忙看向了面无表情的简丰,难以置信地问道:“四个都是里长?”
“正是,四人正是清明北乡的四个里长。”简丰点头确认道。
好啊,樊千秋刚才还想着下一步棋怎么走,棋路不就来了吗?
“柳直,你想不想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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