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刻时辰还早,东市里大多数的肆还没有开,显得有些冷清。
西北区这卖殡葬用品的地方,就更没有几个人了。
既然是死人的淡季,贾人也没有什么做买卖的劲头。
樊千秋引着吴文这十几人来到自家的棺肆前,后者的脸色是一个比一個难看
今日是一个阴天,日头还未从厚厚的云层里钻出来,天上和天下都阴气沉沉的。
吴文等人看着这满坑满谷的石棺和陶人木偶,心里直发毛。
他们望向樊千秋的眼光也怪异了许多。
他们心里都明白,昨夜那场杀戮与眼前之人有莫大的干系,所以本就觉得此人“不祥”。
现在看到对方所卖的这些石棺,更觉得阵阵恶寒涌上心头。
他们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此子莫不是为了卖这几具棺材,才闹出那几条人命的吧。
吴文是富昌社的社丞,直接参与打打杀杀的机会不多,他不想在这里多呆,只想买了石棺赶紧走人。
这邪性的地方,他是半刻都不想多呆。
“吴公,你看看这石棺,这花纹,这石料,这做工,在长安城当属上佳。”樊千秋非常熟络地推销起来。
“呵呵,樊社丞的手艺,在下早就如雷贯耳了。”吴文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
“吴社丞,你看这石棺可还合周社令用?”樊千秋第一次推销石棺,难免把握不好尺度。
“合用合用……”吴文心中暗骂了一声,哪有问他人石棺合不合用的,但脸上仍然带着笑。
“如此就好,也算我为周社令尽了一份心……”樊千秋笑道,似乎周武之死与他毫无关系。
“那……樊社丞,我等去市楼写券书?”吴文问道。
“还有四具石棺停在市廛中,吴社丞可要去查验一番。”樊千秋请道。
“不了不了,有贺社令作保,又是樊社丞的手艺,不会有差池的。”吴文连连摆手,他可不愿去触霉头。
“那这价格……?”樊千秋似笑非笑地问道。
“樊社丞只管开价。”吴文说道。
“今日事急,就算2000钱一具吧。”樊千秋坦然说到。
一具石棺市价不过600钱,樊千秋这已经是开了一个高价。
他丝毫不觉得不妥,自己忙活了一晚上,加点钱不过分吧。
“樊社丞的手艺自然值这个价,五具石棺,每具两千钱,合一万钱,就如此定下来了!”吴文拍板道。
“那是付现钱还是赊贳?”
“我等昨天出来匆忙,并未带那么多钱,所以需要写券赊贳。”吴文说得很认真,不似作假诓骗。
“那……”樊千秋有些犹豫,若是赊贳的话,难免要上门讨债,但他还不想去和周家大嫂打照面。
“樊社丞放心,今日午后就可将钱送来。”
“也好,不用今日,明日酉时送来即可。”
“有劳樊社丞担待。”
二人谈妥之后,樊千秋喜滋滋地让淳于赘带富昌社的打卒们去搬运石棺。
石棺是重物,非人力可以直接运走,所以还要到市外雇车马,非常麻烦。
有淳于赘操持这头的事情,樊千秋不至于两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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