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省x县x镇的消费水平在旅游淡季的时候并不高,住宿费用相对城市便宜许多,民宿更为便宜。
经关续奶奶介绍,苏画在一家名为渔家傲的民宿投宿。这是一家由婆媳共同经营的民宿,因为不是旅游季,除了苏画,没有其他客人。
关续在郸市医院开的药还有两天吃完。苏画看了药盒上的说明,还有医院拍的片子,没有表态,叮嘱他把医院的药吃完再说。
关续听了,一脸萎靡地说,“吃了不管事,还是一直头痛,老板不想用我了。”工作是他的命,三口人的生活主要靠他支撑。爷爷有重度高血压,奶奶年轻时伤了腿落下病痛。两位老人在家就做些手工活儿挣点零钱,没有其他收入,日常服用的药也不在医保报销范围。
“别着急,医院的药先服完,我再给你开汤剂。”她看了一眼局促地站在一旁的老两口,“过来这边坐,我看看你们的脉象。”
老两口对视一眼,齐摆手,“不,不了,老毛病。”
苏画一脸严肃地说,“过来坐。不要钱,我今天义诊。”
老两口摇头,看病就得开药,开药就得花钱。
苏画心里无奈,面色沉了下来,“坐。”她当了一次坏人,强制性地给老两口诊脉一回,也没提开药,说好两天后再过来出诊,背上药箱出去,不紧不慢地往民宿走。
大概是她的药箱太显眼,路上行人不时盯着她看。
经过一条巷子口时,从里面走出来十几个孩子。这些孩子有大有小,大的看着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最小的也就四五岁的模样。
大孩子走在最前和最后,小的都在中间。中间的孩子,各个都是紧紧攥着前边孩子的衣摆,串成一串儿。他们身上的衣服或新或旧,有不合身的,不过都很干净。其中相对大些的七八个孩子左手都抓着空袋子,袋子有陈旧的服饰袋、有塑料袋、有米袋。
苏画停了下来,看着孩子们从巷子里拐出来,继续走。她发现,孩子们的行进路线和她一个方向,于是跟在孩子们身后继续慢慢走。
走了十来分钟,渔家傲到了,孩子们还在走。
苏画停在了渔家傲门前,问出来倒垃圾的老店主,“阿姨,这些孩子要去哪里?”
头发半白的老店主看了她一眼,“往前再走五六分钟,是镇上的菜市。她们要去菜市拣商贩丢掉的菜叶,拣回来喂鸡。”
“他们是福利院的孩子吧?”
“是。”
她疑惑,“福利院的孩子不能上学吗?今天不是周末。”
老店主左右看了看,一把拽她进门,“孩子,不知道别乱说。”
“怎么了?”
门一关,老店主这才解释起来。
镇上有家私人办的福利院,名叫安康之家。和公家的比,安康之家规模不大,开办六年,先后收容二十一个孩子。
安康之家是由没有生育能力的中年夫妻开办的。被遗弃的孩子,多半有身体上的缺陷,这治病吃药都要钱。夫妻俩攒的钱,全花在收容的孩子身上。即便镇上居民每年都捐衣捐物几次,但也架不住这么花费。
为了维持安康之家,丈夫安胜出门工作挣钱,妻子康敏留下照应。
就是半个月前,不知道康敏得罪了谁,先是学校那边说安康之家的孩子心理有问题,时常打架闹事,把孩子们都撵回来了。紧接着,上边下来查,说安康之家各项指标不合格,让关门整顿。
大家都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纷纷扰扰的小道消息到处飞。
这关门整顿,第一件事儿就得把孩子们送走。康敏找了当地的福利院,人家不接收这些孩子。上边又一个劲儿催。
安胜放下工作回来了,到处跑关系求人,依然解决不了问题。
苏画听的认真,“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老店主欲言又止,呆坐一会儿,说了句不知道,忙别的去了。
这时,她儿媳放轻脚步走了过来。做贼似的左右看,确定婆婆进了别的房间,赶紧关住门,凑到苏画身边,小声问,“你问这么多,是想帮忙吗?”
苏画不解,“什么意思?”
“嘘,小声点儿。”她说着,给苏画手里塞了张纸条,“小心点儿,别让人看出来你关心这事。”说完赶紧拿着抹布走了。
苏画被这对婆媳弄的一头雾水,打开纸条,孩子被有权势的人糟蹋了。你敢管,悄悄联系康敏。管不了,闭嘴,别问。
苏画眉头一皱,嘴唇抿的死紧。盯着纸条坐了足有五六分钟,她霍地站起来,攥紧纸条,背上药箱出门去。走到安康之家巷子口附近,她一下冷静下来,转身回去。
老店主在择菜,店主大姐坐旁边用打包带编篮子。
苏画打了声招呼,药箱放回房间,空手出来,慢慢溜达到了菜市,隔着一段距离站定。
孩子们离菜摊远远的站着,手里的袋子多少装了些菜叶子。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菜摊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向孩子们的方向招了招手。
一个大些的男孩子拿着袋子立刻跑了过去。
中年男人往孩子的袋子里塞了好几把不要的发黄发蔫的菜叶子,冲隔壁的摊子喊,“徐姐,赶紧的,磨蹭什么呢?”
有个妇女答应一声,从摊子后丢出来两个袋子,“孩子,帮姨丢个垃圾。”
孩子答应一声,自己的袋子加上妇女丢出来的两个袋子拎回来。几个孩子翻袋子,然后把其中一个袋子丢进垃圾桶,另一个拎在了手上。
这时,经过他们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停下来,从包里拿出两个苹果,不由分说塞进最小孩子的手里,低头快步走开了。
苏画垂下眼,经过孩子们身边走到其中一个水果摊子前。她挑了五个苹果,装作一无所知地问摊主,“那些孩子是干嘛的?我看你们很照顾。”
“照顾说不上。那就是一群被父母遗弃的苦命孩子,好在有安康之家收养他们。”女摊主说。
“福利院的孩子?”
“是。姑娘是外地人吧,看着面生。”
“对,我是外地人,来这边出诊。大姐,我想捐点钱,这个钱应该送到哪里去?你们这儿有红十字会什么的地方吗?”
“捐钱啊?”
“就捐个千八百的,能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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