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几人穿过的通道被黑市的人们称为“走私者的独木桥”,这条路从矿坑底部的矿洞连通熔炉堡城外,在出城后海拔迅速上升,穿行于初生山脉的崇山峻岭之中,直通荒芜的埃瓦兹沙漠。
出了城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营地,备好了脚力好的山地矮脚马,多加了几件衣服用以抵御高山的严寒,朝着绵延的山脉深处就出发了。
一路上,凯瑟琳都愁眉苦脸,仿佛丢了魂一样。
在埃里克准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么不快时,格雷指了指她身后。
她那小推车推的一大堆文献并没有跟着他,这让埃里克恍然大悟,没有去问凯瑟琳本人。
年仅十几岁的克莱门特似乎对这条路十分熟络,骑着马在队伍领头走着,在山顶附近,埃里克他们也得以一睹山脉的全貌,远处一座座山峰的雪线把山顶点缀成了银白色,层层叠起的样子如同大海上的细浪。巨大的山峰让他们的比例缩的像蚂蚁一般小,山路就像纸上用羽毛笔划出的曲线。
随着离熔炉堡的距离越来越远,那颗山谷中的明珠也渐渐在视野中越缩越小,埃里克回想着最近一个月的事情,全都是在那座城市发生的。普通人的生离死别,政权更迭,阴谋诡计,在众神看来,也许就像远处不起眼的熔炉堡一样渺小。
气温此时也降到了接近冰点,有如霜临月,几人纷纷穿上了用来御寒的皮衣长袍,呼出的热气也凝结成了快速消散的白雾。
路上的凯瑟琳为了将注意力转移,让自己不再为她那失去的宝贵资料而烦恼,踢了踢马肚子,让马踏着小碎步走到了克莱门特身旁。
“孩子,你走这条路,大概多少次了。”她朝哼着小曲的克莱门特问道。
“这个啊,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大概十岁那年就开始给走这条路的人带路吧。”他挠挠头笑道。
凯瑟琳很在意克莱门特的父母怎么样了,但又不好去问。在看到了他瘦弱的身躯后,就把准备接下来说的话全咽进了肚子。
“有关于这条小路,你都知道些什么。”这时埃里克也无聊得很,追上前来找他攀谈起来。
“这条路啊,可是很久之前就有了,随着风啸山口关税的增加,有些走私者就在荒无人烟的山脉深处开辟了一些新的出口通道,也出现了一批带路人,我就是其中之一。”他回答道,用手擦了擦风刮下来的鼻涕。
“真冷。”
克莱门特抱怨着。
……
后面的格雷望着远处的风景发呆,看着雪白的山峰上另一座山峰的黑色影子浮想联翩,这些影子跟着太阳一起移动,不过不管太阳怎么照耀,总会有黑色的影子遮住一些山峰,在与岩石结合后,黑白相间的纹路像拼接的碎花地砖。
缇娜就没这么多闲心思了,她全程没说一句话,似乎还没有和埃里克他们混得很熟,现在她心里装着的是自己曾经的组织,她想着她离开之后,工会成员们会做些什么,彼岸花之后怎么样了,蜂鸟过得还好吗。
当晚,队伍收集木材,在山间避风处搭了一个小营地休息。
离走出山脉的路还有很长。
……
相比于山脉的高寒,另一边菲奥王国的首都莱恩城,则还处于夏末最后几天炎热的侵袭中,离结实月还有一段时间,秋天还未到来。
大主教收到了来自布莱斯姆王国的通信,信使将最近的事情全部写在了一张小小的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词像芝麻一样塞满了整张纸,让埃德蒙看得脑袋疼。
“疑似染血方巾工会领导者与某神秘人交手,双方均在熔炉堡大街战死。”
埃德蒙眯起了眼睛,感到有些不妙,希望工会别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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