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峻一皱眉,正色道:“那这米斗,你怎么得来的?莫要打草惊蛇。”
“哎呀,我做事,你尽管放心就好了!”
见重峻神情严肃起来,裴师昭忙道:“我当时思索着,怎么把这东西带出来。偷……不是,拿一个自然不难,只是,叫人发现了,免不了心生警惕。后来天渐渐晚了,看他们个个困倦,我就去外头找了几颗石子回来,趁一人端米近前的时候,打中了他的腿弯,顺道给了那个米斗一家伙,嘿嘿嘿……”
这人……重峻忍不住笑道:“所以,那人就摔倒了,将这米斗摔碎,其他人就只会以为,是夜深困倦,那人不慎摔倒了?”
“正是啊!”
裴师昭得意的笑道:“这玩意坏成这样,自然是没法用了。不过那帮人是真小心,就是这样,也等到量完当天的米,送走之后,才将一些杂物连它一并丢出去了。我们等人都走了,才能将它捡回来,是以耽搁了些时间,不然早就回来了!”
柳必辉道:“怎么样,有了此物,就有了荣天行贪赃枉法的证据,殿下能不能首告朝廷,将他绳之以法了?!”
重峻沉吟片刻道:“不忙,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再参详参详吧。”
“老柳!”薛岑道:“之前殿下查了官府的量具,并无问题。这些事,荣天行尽可以推给下官,说他不知情。除恶务尽,擒贼擒王,不可莽撞。”
待众人退下去休息之后,裴师昭就跟了重峻到他的房间,问道:“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重峻淡淡道:“如果,此时对面是荣太傅,有机会将荣家连根拔起,我倒无妨赌一赌,自然便该要抓住这好机会,一举扳倒他,首告到朝廷。然而,只是一个荣天行。到时,荣继正必然阻挠,就算能将朔州官场一举肃清,伤了他的儿子,我与荣家的梁子,就结死了。
若再一个不慎,给荣天行寻机逃了,甚至打虎不成反被虎伤,叫人反咬一口……我只是奉旨来办事,又非情愿,我也不是那等为国为民的仁人志士,白白的惹下这大个仇敌,岂不冤枉?”
裴师昭顿了顿,“但是我们就算按兵不动,只怕荣天行做贼心虚,还是会向你出手。”
重峻撩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回身转到裴师昭身前,抬手按到他左胸前道:“我来赈灾,只是被我父皇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我并不想什么为民除害,救民于水火,只是想要不被父皇责罚,在那个宫里,活得更好些罢了。而且,以后你会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裴师昭,你会不会很失望?”
裴师昭一愣,他这话题急转直下,猝不及防的。裴师昭就抱住他道:“这当然不会了!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我以前还劫官粮呢!”
“那怎么同?!”重峻垂了头,撇撇嘴道:“你那是替天行道,为着百姓好,跟我不一样的,我只是趋利避害!”
重峻顿了顿,郑重其事的问道:“裴师昭,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跟你不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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