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永忠一介莽夫,得信大喜,称“奉督师令讨陈友龙”,倍道驰袭友龙于武冈。陈友龙溃败,郝永忠尽并其军。
何腾蛟身为主帅,却操纵郝永忠同室操戈,对湖南战局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
却说焦琏擅杀冯之骥,与何腾蛟的矛盾迅速加剧。丹初原本以为,两人的矛盾会公开化。说不定,焦琏就会负气出走,或返回平乐,或转而投奔堵胤锡,离开何腾蛟这个扫把星。
没想到,何腾蛟对此并无表示。焦琏不仅没有负气出走,反而积极谋攻全州。
与方以智谈及此事,丹初慷慨不已,说道:“高手过招,总是出人意料。爵帅不肯与督师翻脸,咱们还得继续受督师节制,在此浪费时光。”
方以智亦叹道:“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督师位高权重,就连堵胤锡也受他节制,皇上也信任他。他指使郝永忠袭击陈友龙,陈友龙走脱,跑到行在诉冤。朝廷回护督师,对友龙不理不睬。
“爵帅要是跟督师公开翻脸,督师若指使赵印选、郝永忠围攻爵帅,我们能挡得住吗?就算爵帅能挡得住,他也成了曹志建一类的人物,日后在朝廷必受排挤。”
保昌侯曹志建飞扬跋扈,曾攻杀远安郡王。他取镇峡关自守,防御清兵,颇有功劳,永历帝敕赐他便宜行事之权。
何腾蛟弹劾他“颉顽不受节制”,曹志建忿恨不已,自去其官爵,在奏章上自署“戴罪立功自愿为民臣曹志建”,与朝廷的关系颇为紧张。
难!置身南明,处处都难,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丹初不禁苦笑,穿越至何时不可,偏偏穿越到了南明!
“瞿阁老那边还无回信,我也没法向爵帅开口,回师永安暂无借口。”
方以智对道:“爵帅留朱旻如守平乐,力量相当孱弱。皇上滞留南宁,广西仅剩陈邦傅兵马还算强壮。若此时李成栋发兵急攻,陈邦傅焉能抵挡得住?朱旻如焉能抵挡得住?”
永安州缺少守军,又焉能抵挡得住?方以智没说出这句话,心中却忧愁不已。
丹初却并不担心。按照历史的进程,李成栋很快就会以广东反正归明,姜瓖也将以山西反正归明,为南明中兴创造了最大的契机。
他原本很乐观,相信自己定会改变历史。若能抓住此次契机,或许就能让南明与满清划江而治。
经历过这么多,亲眼见过何腾蛟的骚操作,丹初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南明已经积重难返,想与满清划江而治,更有着绝大的困难。
历史的车轮隆隆驶过,想改变它的轨迹谈何容易?即便金声桓、李成栋、姜瓖三个实力派反正,南明也不大可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自己身微言轻,尽管有很多奇思妙想,也不可能改变何腾蛟的榆木脑袋,不可能影响湖广大局。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返回永安,加紧积蓄力量。广西还是安全的,只有在广西,永安军才能发展壮大,才能在大局崩坏之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