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初拿来的土烧酒,为南方常见的白酒,用番薯酿成,口味辛辣感人。
一口土烧酒,喝下去先辣嗓子,再辣肠胃,最解疲乏,为底层武夫的最爱。
明太祖朱元璋反元之初,攻击元朝以酒水专卖扰民。因此,明朝对酒水放得很开,加之商品经济发达,民间酿酒业发达,小民饮酒亦非常盛行。
丹初在军营里厮混得久了,也习惯了喝酒,只是常喝黄酒,不常喝白酒。
胡一青三口酒下肚,心满意足,对丹初说道:“今日,若非老弟拼死来救,我恐怕已命丧黄泉矣。”
丹初回答亦很得体,道:“爵帅神勇过人,一对马槊用得出神入化,岂会被清虏所伤?”
这时候,亲兵见二人吃饱喝足,便过来缷去盔甲。医官亦在一旁等候,查看是否有伤。
丹初对医官答道:“今日,我右腋被敌军用镗刀所伤,一直没有料理,料想应无大碍。”
医官很谨慎,举火把凑近察看,说道:“大帅,腋下皮肤较嫩,伤口已经破皮,应当缝几针,加快愈合。”
丹初不假思索,说道:“好,听你的。”又转身对胡一青说道:“爵帅,我们接着喝。”
他举起右臂,一边让医官缝合伤口,一边强忍疼痛,与胡一青谈笑风生。
胡一青见状,大为惊奇。这小子出道才一年,就由小兵骤然升为总兵,拜征蛮将军。
原以为,他擅长钻营,两次护驾,又攀上了瞿式耜和焦琏。今日三里桥之战,才知他确有本事,自己反倒为他所救,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
胡一青略一思索,说道:“吾平生最景仰关二爷,老弟一边疗伤,一边谈笑风生,真有几分关二爷的风采。”
“不敢,不敢。岑某不才,怎敢望关二爷项背?”
“老弟也曾学过马槊?”
“不曾,不曾。某只是读过几本兵书,又注意留心请教老兵,不曾专门学过马槊之技。”
“嗯,”胡一青沉吟片刻,说道:“吾为云南建水人,武夫世家,家传马槊秘技。今日,老弟救我于虏阵之中。某不才,不揣冒昧,愿授老弟家传秘技,以报今日救命之恩。老弟意下如何?”
还有这种好事?丹初大喜过望,说道:“区区小事,何谈救命之恩?只是,爵帅一对马槊用得出神入化,令人神往不矣。丹初愿拜爵帅为师,求教马槊之技。”
胡一青已经知道,丹初的老师是瞿式耜,自己哪还能做他的老师,坚辞不允。
丹初灵机一动,说道:“爵帅,若您不嫌我鄙陋,我愿与爵帅结为兄弟,如何?”
生逢乱世,武夫也缺少安全感,常常收取义子、义孙,彼此之间常常结为兄弟。遇有战斗,兄弟两肋插刀,亦是常有之事。
胡一青欣然接受,与丹初指漓江为誓言,彼此结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