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飞出,一名清军应声而倒。紧接着,他弯身摸鞬,取出一支重箭,再次弯弓搭箭,略作瞄准,迅速射出。
敌人的箭矢也飞了过来。前面一声怪惨叫,有同袍身着铁甲,仍被箭矢贯穿,正中胸口,跌落马下。
大梢弓配重箭,近距离可以贯穿铁甲。因此,有骑兵会在战时身着多层铠甲。满洲八旗中的达斡尔骑兵,甚至会身着三层铁甲。
前日,岑丹初率三队到监军太监处抢劫,弄到了一副锁子甲。这两天,他都内着锁子甲,外面再穿一层铁甲,防护力更胜一筹。
同袍战死,这是战场上常有的事。岑丹初心里咯噔一下,再次拉满弓,射重箭,又中一名敌军。
回本了!
“嘡啷……”
前面的重甲骑兵已经接战。他们多使用长矛、马槊等长武器,借助马势,速度奇快,若能刺中敌军,往往开膛破肚。
岑丹初射出第四支箭,两名敌军已经近在眼前。他赶忙放下弓箭,取出马槊,“嘡啷”一声,兵器相交。马槊压下对方的长枪,再一抖,划破敌军头盔,顿时脑浆四溢。
另一名敌军乘虚而入,挺枪刺来。丹初小心闪过,左臂已被他的长枪划过。枪尖穿透铁甲,为锁子甲所隔,只留下一道皮外伤,渗出点点血丝。
岑丹初大怒,拍马向前一步,左手抓住敌兵的长枪,右手持槊猛地一顶,槊刃已经穿透敌兵身体。
身后的旗手纷纷赶来,把丹初护在中间。
两军骑兵搅在一起,互不相让,杀得难解难分。
明军步兵这边,继续稳步推进。按照鼓点,左、右、中三军依然每十步停一下,但步伐速度已经加快。
清军也开始向前推进。三藩皆出自东江镇骁将,所部训练有素,可以每十五步一停。
两军只剩不到二百步了。文昌门上的红衣炮队仍在射击。这群番兵,虽说要价甚高,却很讲规矩,炮术也很精准,敢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发炮,居然还不伤到自己人。
两百步以内,可以施放佛朗机炮了。明军停了下来,在重甲步兵面前推出冲天炮、佛朗机炮、子母炮、虎蹲炮等轻型火炮。
明军火器发达,装备很多。佛朗机炮引自欧洲,一母炮配三子炮,打完一发子炮,可以换上另一发子炮,射速很快。子母炮与之类似。
不过,这种火炮有个致命的弱点:炮膛气密性差,炮弹威力不够。
明朝为了改进佛朗机炮,下了很多功夫,却用错了方向。
清军更青睐冲天炮。冲天炮可发射开花弹,威力较大,制作昂贵,只有八旗兵才能装备。八旗临战时,常以汉军八旗操作冲天炮,满洲八旗派人督战。
满洲兵不习惯南国气候,并未深入两广。
双方一顿炮击。铅子、开花弹不断落入阵中,官兵伤亡倒下,后面的士兵就得补充上来。
没人敢临阵脱逃,擅自撤退必遭斩首。主帅也决不能下令撤退,否则定会兵败如山倒。也不能一窝蜂向前冲,否则敌军必会以逸待劳,轻松收割首级。
只能硬着头皮不动,所有人都祈求上天保佑,不要让炮弹落在自己身边。如果军队纪律不严,士兵缺少训练,往往会在此时崩溃。
双方的炮弹都不密集。明军佛朗机子炮用完,随即继续前进。
大兵团作战,就是这么枯燥,就是这么程式化。越往后,可以施展的兵器越多,杀戮也将更加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