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走上雪山一处垭口,伸手出去抓了抓,说道:“要起风了。”
刚说完,云衡立即感觉有风吹来,带有一丝不同凡响的冷冽和寒度。
她裹紧了衣服向上看去,只见原本湛蓝的天空颜色变深,雪山上泛起一层层波浪,强风由远及近从头顶涌过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几米开外,秦岭背脊挺直站在那里,他仰着头,打量着雪山上的情景,眉心拧在一起。
云衡朝他走过去,秦岭抬手指指右前方的位置:“我们去那个地方,暴风雪马上要来了。”
云衡和小和尚跟着秦岭的脚步快速赶过去,刚走出十米,天空突然炸起一道惊雷,像是要将鼓膜震破。
风停了下来,连雪也停止移动,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席卷了整座雪山。
云衡感受到肌肤的阵阵寒意,周遭温度在飞快下降。
转瞬之间,乌云盖过头顶,天空黑下来。
天地像换了个颜色,蓝天雪山白云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黑暗恐怖的穹顶轮廓。
黑云密布,惊雷翻滚,狂风呼啸着从雪山上卷起。
眨眼间就下起了暴雪,洋洋洒洒,三个人顶着风雪往前赶路,但雪片太厚,视野中苍茫一片,路途极其艰难,不时还会有冰雹砸在身上。
云衡额头被冰雹砸了个包,她这辈子头一回遭遇这么可怕的暴雪。
风雪愈演愈烈起来,三个人手抓手矮身前行,气温下降得厉害,从嘴里呼出的都是白气,他们就像大海上一叶浮萍在颠簸着。
秦岭回头看云衡一眼,见她脸色苍白,嘴唇也冻得发紫,就脱了冲锋衣给她披上,云衡挣扎了几下,拗不过,任由他给自己穿上了。
暴风雪越来越大,云衡身上穿两件冲锋衣,仍觉得脑袋冻得发木。
视野变成一片昏暗,风声也凄厉起来,三个人急促的喘息着,但每呼吸一口气,冷空气都刮得肺疼。
来到一处山口,三人开始手脚并用爬雪山,这座山要比冰川平坦得多,没用多久,他们已到达半山腰的位置。
爬上山腰,视野中俯瞰脚下广袤的土地,雪山横亘在这片土地上,竟看不到一丝生气。
从半山腰往前面看,视野中出现一排红色小房子,默默伫立在苍茫大雪中。
三人几乎是咧开嘴笑了,都踉跄着向小房子冲去,云衡在风雪中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她。
红房子是用石头搭建,以某种特有的红泥涂抹缝隙,建筑风格很古老,许是很久以前的人荒弃遗留的。
推开房门进去,里面的桌椅都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云衡打量着室内的装饰,一张床、一张桌、几把椅子还有一座壁炉。
两边墙壁上悬挂着弓弩跟弯刀,但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上面生满铁锈,已经失去金属光泽。
最里面的石床还铺了张牛皮毡子,虽然有些灰尘洒落上去,但摸上去手感还不错,又软又暖和。
三人又出门打量其余几座小房子,大都是类似的结构,有座房子甚至已经坍塌半截,风雪倒灌一样往里涌。
最终他们选择中间一座还算干净结实的房子进去,秦岭出门把其它房里的毛毡、木头抱回来,铺在地上当毯子坐着。
壁炉很快生起火来,三人靠近火堆抓了抓热气,半晌觉得身子缓和了。
云衡看见壁炉上有些图案,她从背包找出毛刷清扫几下,也不知道这些古怪的图案是什么,心想应该是某个小国的标志。
她拿出相机给壁炉拍了照片,想着留待以后做深入研究。
秦岭正默不作声往壁炉里塞柴禾,他往那里一坐,宽松的迷彩裤被紧紧压在腿下,裤管绷得紧紧地,里面的肌肉线条也一清二楚,结实又饱满。
云衡觉得男人有这样一双腿很性感,她也不动声色给他拍了照片。
过一会儿,秦岭起身从背包找出食物来,还剩半袋米,一斤狼肉,两瓶火腿罐头,五包压缩饼干,五袋馒头以及二十张烤馕。
秦岭把空掉的三个水壶交给小和尚:“出去接点雪水。”
云衡看着地上零散堆在一起的食物,摇摇头:“还有不到一周的口粮了,得节约吃。”
秦岭嗯了声,拿树枝穿起三张烤馕递到壁炉边烤着,狼肉被冻得硬邦邦,他拿匕首切下一块,也放过去烤着。
不一会儿,小和尚抱着三个水壶回来,里面装满了雪,在火光下泛着晶莹亮泽。
吃着饭的时候,云衡来了困意,不知是白天劳累还是维生素跟不上的缘故,她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等云衡醒过来时,发现身上盖了层牛皮毡子,她撑起上半身坐起来,发现已经到白天了,暴风雪在夜里停止,从窗外洒进灿烂的白色阳光。
世界非常安静,她在床上静静坐了会儿,看着屋里亮堂堂的光线。
隔几秒,云衡从床上下来,脑袋还有些阵痛,她揉着头走到桌子前,发现上面留了字条。
“我跟和尚出去弄点儿柴,顺便探探路,锅里给你留了早饭。”
看着这龟爬字,云衡抿唇笑起来,放下字条推开门。
周围安静得可怕,仿佛她被人遗忘在这片无人禁区,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外面漫山遍野都是白茫茫的雪,蔓延至视野尽头,像一大罐牛奶被打翻在山头,顺势流淌下来,只有雪,没有任何其他杂质。
云衡在门口站了会儿,确定自己脑子清醒过来了,于是嗅着米粥与烤馒头的香气走回去。
掀开壁炉旁的小铁锅,里面静静躺着碗粥还有两个烤糊的馒头。
云衡眉眼微微一弯,端出米粥,又拿了个黑馒头在手上,把毛毡用脚踢到门口,席地坐下去,一边小口喝粥一边咬着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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