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5章(1 / 2)鹿小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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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衡跑出去院子的时候,恍惚一阵头晕,立在漫天大雨中,竟觉得有种进入时空漩涡的错落感。

小村庄依山傍水,红砖白房青泥板,是古老的砖墙瓦巷,还有远处错落的山间梯田,她站在这里,就好像被世界遗忘在这个角落里。

云衡停在瓢泼的大雨里,她没有犹豫太长时间,抬起脚步就往村子东头跑去,一路破开雨幕,就像踏波而行,旁边院子里白炽灯光散落在水洼里,踩过去,又好像渔舟划过了万道粼光的河面。

这时,前方的道路传来一阵喧嚣,有密集的脚步声赶过来,夹杂着男人们谩骂的话语。

云衡扒住墙角探头一看,一个魁梧的大块头正带人往这边跑,那些人手里都抄着家伙,是格桑一伙人过来了。

突然,云衡脚下泥土一松,身子踉跄着就要撞出去,墙角的阴影中陡然伸过来一只手,一把将她拉了回去。

云衡被对方捂住嘴巴使劲摁在墙上,她剧烈地挣扎,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云衡,是我。”

空气天高地远的安静下来,云衡停止了反抗,听着这道低沉的、带有金属质感的嗓音,泪水猛然砸下来。

她一把抱住秦岭的腰肢,像是在外流浪受尽磨难的小狗终于被主人领回家,满腹的辛酸与委屈。

云衡脑袋抵在秦岭锁骨上瘪着嘴,呜了声:“秦岭——”

秦岭轻声应着。

她眼中泪水被大雨冲开,抬头看秦岭,满视野都是湿漉漉的画面,偏偏只有秦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廓深深印到她的脑海里。

冷风把云衡的脸都吹白了,头发跟着肆意飞舞,像她此刻还在张扬着的倔强。

她手指触摸着眼前这个男人,分明是在夜里,分明还下着暴雨,她却觉得眼前像是一道光,刺得她眼睛直想流泪,外面模糊照过来的灯光像是给他的背影镀上一层虚化的边缘,幻梦一样的不真实。

秦岭也在低头看她,双目笔直而温柔,四目相对,两个人久久看着。

云衡瘪着嘴巴:“你怎么不说话啦?”

秦岭眼睛黑漆漆的,轻轻笑开:“看见你有点儿紧张。”

云衡咯咯笑起来,颇羞稔又无耻地叹了口气说:“谁让我这么迷人的呢。”

秦岭低着头看她,摸摸她的脑袋。

云衡仰着小脸,往上蹭了蹭。

秦岭觉得自己是在抚摸一只猫。

半晌,格桑那批人的脚步声逼近,秦岭把她拉起来,说:“跟我走。”

云衡任他牵着手跑起来。

格桑带人跑到这边,一眼看到墙角被踩踏的一块土垛,沉默了片刻,说:“刚才有人在这里。”

他视线朝远处巷子的云深处看过去,眼神变得严厉,朝身后点了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去追,其余人,去支援老肥。”

跑出巷子,深夜的寒风吹过来,云衡立竿见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冻得要死,秦岭看到,就把自己的黑夹克从身上脱下来,给云衡披上。

云衡被裹得严严实实,肌肤的冷冽小了很多,能闻到的全是秦岭的味道。

香烟皂荚与荷尔蒙掺杂在一起的男人味儿。

秦岭扭头看到巷子里有人追过来,让云衡在原地等着。

他打开巷子口石头上的一个黑塑料袋,把里面的几个玻璃瓶掏出来,用细线缠好瓶口,然后摆在巷口两边挂上,这才转回来牵云衡的手继续跑。

奔跑中,云衡问:“那是什么?”

秦岭看一眼她八卦的表情,轻说:“硝化甘油、除草剂,还有白酒。”

话刚说完,身后巷子里,头一个冲出来的暴徒一脚踩断绳子,四个玻璃瓶嘣的砸进地里,紧接着轰然一声爆炸,爆炸的气浪瞬间将暴徒撞飞出去,密集的玻璃碎片斜插进他身体里,眼看着就变成了血人。

巷子口被爆炸的冲击波砸毁,格桑从后面砰砰把石头掀起来,跳脚上去,挥挥手带着人继续追赶。

云衡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米牙:“威力这么大,从哪儿学来的?”

秦岭笑道:“认识了个朋友,专门玩炸药的,以后介绍给你认识。”

云衡咚的点了点头。

秦岭带着云衡跑出去村子,眼前是一片巍峨的山脊,分割整齐的梯田如刀削斧凿般,秦岭拉着她的手就要往一条山路上跑。

云衡拽停他,下巴朝另外一条坑坑洼洼的小道努努,说:“走那条,路近一些。”

秦岭诧异地看她:“你确定那条路走得通?”

云衡想起在那条路的山顶上望着烂漫山花的情景,使劲点头。

秦岭于是带着她往那条路转。

雨幕下的山脊更是一片黑暗,只有山脚下几束散乱的手电光撕开夜色的口子,秦岭跟云衡在山道上蜿蜒前行,在一片墨色中探索道路。

但仔细一看,身畔的世界也并非完全一片黑色,隐隐有那么一丝亮光,照破雨幕,将山脊晕染成墨绿的一幅图画。

“秦岭。”

“嗯?”

“你是怎么找到我被关押的地方的?”

“电话里,你说每天早上六点钟起来出去散步爬山,回来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

“嘻嘻,这你都听得出来?”

“唔,你这德性的人,大早上六点除了鸡叫能把你吵醒,难不成还能是无名定闹钟喊你?”

深夜的山道上,暴雨淅沥打在路面上,很大,但云衡耳朵里只有他的声音。

那夜云衡穿着秦岭的黑夹克外套,秦岭只有一件T恤,光着膀子拉她走,云衡踉踉跄跄跟着,心中满满都是被贴心呵护的安全与幸福感,踩在山道石头上,永恒得像是亿万年前脚下这片土地仍停留在汪洋大海时一样。

跑到半山腰的时候,秦岭拉住云衡的手突然一空,云衡被山石绊倒滑了出去。

秦岭急忙转身去拉她,云衡身子向下滑了几米,被秦岭的手牢牢抓住。

山下有手电光胡乱照射上来,秦岭看到了云衡有些苍白的脸,听见她沉沉喘着气。

头顶山石松动,突然飞沙走石起来,连续的暴雨使得这边山体倾斜,碎石块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卷过山道,从上面滑落。

秦岭连忙抱住脑袋,同时另一只手更牢固地抓住她,低声道:“攥紧我的手,不许松开,把头抵在石头上。”

云衡原话照做,身子像壁虎一样紧紧贴着山脊,丝毫不敢乱动。

狂风吹散她的头发,泥棕色的泥石流从身边的另一条山道滑下去,稀泥污水碎石头满世界的飞,砰砰砰往下落。

半晌,泥石流停下来,山野间再次只剩倾盆的雨水声。

“没事吧?”秦岭问道。

云衡没有应答,抬头望他一眼,脸色却更白,眼睛有些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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