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章(2 / 2)鹿小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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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衡舔舔牙齿,向后退出去十多米,手里的棍子猛地向天上丢出去,一瞬之间,脚掌猛踏地面,水洼被拧个旋子,她飞快跑了出去。

十多米助跑,新百伦踩在顶楼边缘彩瓦钢的时候,蹲身、曲足、起跳,云衡身子高高跃出去。

她发出野兽般的吼叫,那一瞬阳光包围着她,好似大片佛光洒下。

一道完美的弧线,一次生死度外的进击,她眼中放出凶戾的光。

终于,云衡滚落在平地上,落地瞬间,她的手臂拾起砸下来的棍子,狠狠地抬眼看无名,无名丢掉手中烟头,掀起身后的白床单闪身进去。

大片大片的床单被罩遮挡视线,云衡拎着棍子掺杂其中,敏锐地捕捉着每一点动静。

脚步声出现在左边,云衡挥着棍子朝那道影子砸去,却扑个空,掀开床单的时候,几米远的地方蓝色被罩抖动,人已跑远。

云衡红着眼睛追,跑了几米,忽然心跳如鼓,她举起棍子挡在身前,却被轰然砸来的一根粗壮晾衣竿撞飞。

胸口像被堵住,云衡扑在地上,又迅速地滚到一边,扯下一片床单掩着。

窸窸窣窣的脚步过来,无名走向这边,没见着人,似乎有些疑惑,下一秒,回了头。

一张白色床单从头顶盖下去,像是铺天盖地的画布,他脑袋被蒙住,云衡一脚踹他裆部,又抄棍子砸过来。

无名被打得猝不及防,身子东倒西歪的撞翻好几排竹竿,几十条床单被罩铺在地上,烂尾楼顶面积窄小的平地上,这些五颜六色的布匹像幅抽象派画作。

无名被裹在床单里,云衡追着他砸,一下狠过一下,无名终于知道眼前这女人有多疯狂。

终于,无名滚到一个塑料桶旁,塑料桶砸到他身上,伸手一摸,粗粝的粉末,是洗衣粉。

云衡追过来时,无名拼命撕开身上的床单,忍住下肢老二的剧痛,将洗衣粉桶猛一掷,泼到对方身上。

洋洋洒洒的粉末从半空撒落,云衡下意识抬胳膊挡在眼睛前面,这一瞬的分神,无名跳起身往顶楼边缘跑,直接跳了下去。

云衡强睁眼睛看他,急忙追过去,原来烂尾楼每一层都有向外凸出的阳台,这种老式阳台极为少见,但上下间隔不大,两个阳台之间还有空调的外装机,用铁栅栏固定着,人如果踩着下去并不是难事。

此时无名已经跳了两个阳台,正踩着某台空调的铁栅栏向上张望,云衡与他对视,对方冲她比中指。

云衡把住顶楼边缘也往下跳,身子落在阳台上,被啤酒瓶子绊了下,她慌忙扶稳,瞅准了位于两层阳台中间靠右的空调机,咬牙跳过去。

无名继续往下跳,两人都不敢往下看,只是很有默契地屏着气。

你追我赶,像成龙电影里的警匪大战。

终于,云衡跳到腿快断的时候,无名已经落地,他又朝云衡比个中指,拔脚朝巷子外冲去。

最后一个阳台云衡直接掠过,从几米高的空调机跃下,落地翻滚两下身子缓冲掉身体的惯力,她掐腰站起来,骂一句脏话,继续追无名。

出了巷子,云衡一眼捕捉到无名上了辆黑色无牌捷达车,车子停在马路对过的斑马线上,距她只有五米。

她冲过去的瞬间,汽车亮灯,无名戴上墨镜帽子,摇下半截窗户又朝她比个中指。

随后车子发动,引擎大响,箭一般冲出去。

马路上各种车辆呼啸而过,云衡看着前方路口的红灯已经倒计时,黑色捷达车驶出几十米远停在那里,静默着,像蓄势待发的兽。

她很清楚,一旦红灯变绿,自己再也不可能找到他。

云衡横穿马路,肩膀猛地被斜插马路的电瓶车撞一下,她没理会对方的破口大骂,继续奔跑。

黄线右边的车辆来不及减速,司机狂摁喇叭,云衡拔脚跳上前面一辆车,踩着车顶跃下车前盖,脚踩着一辆辆轿车的车顶飞跃。

一时间道路混乱,车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只差一秒,她眼睁睁看着交通灯变绿,黑车反光镜里那张挑衅的脸渐渐驶离视野。

云衡一脚踢在路灯上泄愤,又远远看见明黄色衣服的交警赶来,掉头就跑。

回到医院,秦岭的手术已经结束,她听见心脏起搏器的电流声,虽然人还活着,但不知何时会醒。

石头和阿曼的手术也很成功,身上打了石膏,都是皮外伤,养养就能康复。

医生允许云衡进去探望,她静默着进去,看着秦岭略显憔悴的脸,心就像被扔在雪地里滚一遭,又凉又痛。

她安安静静趴伏在秦岭病床前,听着病房里滴滴答答的仪器声,眼皮忽然沉重得要死,于是沉沉睡过去。

云衡在梦中睡得天昏地暗,打着轻微鼾声,她实在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白,她行走在苍茫一片的天地间,迷失方向,只漫无目的向前走。

她睁眼时,病床上坐着一个人,黑眸短发,蓝白条病号服,平淡如水。

他醒了。

秦岭默默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泛着光,干净纯粹,云衡仰起小脸望着,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窗外阳光明媚,没有一点杂质的天空像极了澄净的蓝宝石。

病房里一片虚白,她低哑地唤他:“秦岭?”

秦岭用力回握她的手,掌心温暖有力,让她确定眼前的人真得没事。

云衡眼眶瞬间湿润,眼泪不争气的淌出来,他眼底也有波动,抬手拿衣袖轻轻给她擦拭眼泪。

他嗯了声,脸皮苍白笑着,带点轻哄:“哭什么?”

云衡一听这话,眼泪更是跟开了闸似的,拖着眼尾,像只委屈的小狐狸。

他抿唇半刻,说:“不哭了嗯。”

云衡破涕为笑,把整个人埋进被窝里,呜呜着:“讨厌,谁让你看我哭的。哭得跟孙子似的,都不好看了。”

秦岭无声笑笑,拿手蹭蹭她后脑勺,轻轻缓缓。

他沙哑着嗓子,语调干涩:“云衡,又见面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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