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只是个普通的邮递员,一个月二十来块钱,工资很低,但是胜在稳定,妥妥的铁饭碗,送邮递开的都是回头率极高的幸福250,受人尊敬,在乡镇上算个人物。
偶尔还是挺自得,所以,凌二这么个小屁孩和他说话,他都是鼻孔朝上,爱答不理的。
凭啥?
就凭“正式工”三个字!
但是,来浦江一趟后,这还没满24小时呢,他所有的心理优势崩了。
自己的这身打扮在乡镇里,是一等一的体面,但是一到大城市,他和凌二便没多大的区别了。
城里的女孩子打扮的花哨,花花绿绿都有,男人穿的衣服颜色反而单调许多,表面看和他俩差不多,不是蓝色就是绿色,还有不少灰色,但是和他们站在一起,外人打眼一瞧,像他这种脸面蜡黄,干巴无肉,驼腰耷脖子的,准是农村出来的。
从偏远的乡下跑出来,他第一次理解到什么叫真正的差距!
何况,眼前又接触到了这么一笔巨款!
不费吹飞之力便有近1000多块的赚头!
从邮递员、封发员到邮局领导,就没一个工资超过100块钱的,这么一瞬间,他想明白了,当上邮电局的领导又能怎么样?
凌二端起杯子同他碰了一杯,笑着道,“王哥,你看今天这个钱咱们就这么分,后面这个本金我们用一周,赚的钱平分,本金还回去后...”
“各凭本事了。”王刚跟着相视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叹口气道,“算计归这么算计,可是咱们去哪里收这么多的国库券啊?”
他们这次是依靠镇上的熟人关系,至于其它地方,出了镇子便是两眼一抹黑。
凌二道,“这个交给我了,跟在我后面就对了。”
“行。”王刚原本是瞧不上凌二的,但是真相处一番后发现,这小子有与年龄不相衬的成熟。他转而问道,“等会就得给家里打电话了,一个星期不回去,他们还不得疯?”
凌二不慌不忙的道,“找个理由呗。”
“什么理由?”有这小子在,他也懒得动脑筋了。
“其实证券市场受政策面的影响很大,之前也有国库券交易,不过全是在黑市流通,从利率看,百元券五年期至少有70块钱,但是实际上不止,要知道黑市上是以五十六十,甚至更低的价格收购过来的,八五年的券,已经满两年了,等到90年七月份,就能兑付了。
所以越往后,国库券的价格越高。“凌二不吝啬给他普及一点常识,“国家开放国库券市场化的同时,也在打击黑市。
而且,黄牛也在打击的范围之内,国库券开放转让市场开始的一阶段,黄牛是被限制的,外地身份证每日限额交易200元。”
“不能蹲监吧?”王刚的心悬了起来。
“能不能抓重点?”凌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感觉全白说了。
“我明白你意思,就是跟他们说,政策有限制,一次性兑换不完,要至少一周才能兑换完。”王刚摆摆手道,“这话好说,就是不能有什么风险吧?”
凌二道,“风险肯定是有的,哪里有没有风险的生意,你放心吧,到时候全部我出面,我还是未成年,又不能怎么样我,顶多教育一下,不会牵扯到你,你只要跟在我后面,确保财物安全,那就可以了。”
此时还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但是有《民法通则》啊,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有事情,得监护人扛着。
他不介意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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