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没得选，这是他唯一的路。

宋安乐渴望回到宋家，可经过鸣雀一事后，宋四叔的态度已经比较明朗了。他的态度就是，你宋安乐可以回来，但接班人的位置，我打算交给宋襄。尽管宋襄青涩、经验全无，这些都没关系。宋家可以推一个暂时不能独当一面的稚嫩新人，但不会要一个有污点、容易遭受非议的术士奇才。尽管他们曾经耗费了无数心血去栽培后者，但弃子就是弃子。

宋安乐微微苦笑，心情有点糟糕。闭眼假寐的白猫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主动把毛绒绒的身子挤在他怀里，安静地和他对视。

“小五……”宋安乐伸手摸摸白猫的肚皮，低声喃喃，“对我来说，守着这家随时要倒闭的商店，是不是更好的选择呢？”

宋小五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爬起来，毛爪子勾住床头柜的把手，将最上面的抽屉拽出来。

抽屉里很空，只有一个倒扣的木相框。相框款式朴素，几乎没有任何的花纹和雕饰，就是四个木条和一块底板拼接在一起。

宋安乐缓缓地把缠着纱布的手放在相框的背板上。他犹豫了很久，最后仿佛使出很大的勇气，才将相框倒扣着拿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取出相框。以往都是他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后，挣扎在半梦半醒之间，才会把相框拿出，睁着迷蒙的眼，沉默地看上一会儿。

宋小五“喵”地叫唤一声，唤回主人的注意力。宋安乐的指尖顿了顿，良久，才翻过相框，露出正面的照片。

这是一张略有些泛黄的老照片，相框是后加上去的，所以四个角有些卷翘。照片里一共三人，两个少年，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少年并肩站在后面，左边穿白色短袖的笑得一脸灿烂，正在对着镜头比剪刀手。右边的少年一身黑色运动服，细碎的刘海偏长，遮住了眉毛和半个眼窝。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克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镜头，但目光很柔和。

位于两人前面的年轻女孩微微屈膝，双手撑在膝盖上，歪着头，笑容甜美。女孩和左边的少年五官十分相像，很容易地就能判断出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宋安乐的手指在照片表面的透明玻璃板上停了停，然后，他把照片从相框中取出，翻到背面。

背面是三个名字。

白阁、白明心、宋安乐。

白阁的字最丑，大大咧咧，张扬恣意。宋安乐的字一看就专门练过，一撇一捺，藏锋敛气。而白明心的字虽然不够漂亮，但圆润可爱，胜在写得认真。

字如其人，三人的字，像极了他们三个的脾性。

宋安乐不知该从何回忆，往事浮沉如烟，沉浸在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呼吸渐渐被剥夺的窒息感。近十年的交情，近十年的追忆。到如今，也不过凝缩成一句：他，和他已故的挚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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