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吧,还是你舅舅给我打下手最好。”恒溪道长打量一眼她的裙子,笑道:“染的很均匀,印花也美,灰缬的药膏有味特别省钱的,凭咱们相识一场的缘份,只收你七成,要么?”
“道长,您就直接找我四舅谈呗,老从我这里试探没新意。”说着,沈小叶又从舅舅手里抽回盆,走的飞快:“我打菜去了。”
“这孩子,道长别介意。”林氏暗自腹诽,老道士嘴上说着情义,心里随时准备做生意。
恒溪道长哈哈一笑,“不介意不介意,有沈小友的酒菜,贫道顾不上介意。”
沈长岁想送他个白眼儿,感情蹭自家饭上瘾了。
且不提他们这厢回去诊看,只说沈小叶赶来打麦场,锅里的肉菜已然分去一大半,后边排了一溜的小子们。
里长看见招呼她道:“小叶,来来来,专门给你家留了一盆。”
“谢谢里长爷爷。”沈小叶高高兴兴递盆,里长给倒的几乎全是肉。
却有人在此时咕哝道:“一样的九梨村人,凭啥她能跟里老们分稠的。”
“谁?哪个说的站出来。”边上笑呵呵的大外公沈善信蹭的站起,扫视全场。
说怪话的人躲进人堆儿里不敢动。
嗡嗡作响的人群,顿时收住声,大家左顾右盼,不知什么话时,沈小叶毫不怯场的冷笑道:“这还没端起碗呢,就想着砸锅。
我凭啥分稠的,凭我四舅在豹子利爪下猎回的这头野猪。
凭我家出人出力请乡亲们吃肉。”
“谁他娘不知好歹,给老子站出来。”沈姓里一个壮汉走到沈小叶跟儿,“小叶,看见谁再叽歪,一下眼色,哥就揍扁他。”
“算我一个。”钱进大喊着凑热闹。
何家有几人出来道:“不想吃肉就滚蛋,白吃还上脸了。”
好几个切菜的妇人也站到沈小叶边,对几人颔首致谢,并道:“说凭啥的人还想说啥就出来走两步。”
一双双眼睛盯着,当然没有人敢出来现眼,场上不知哪个小孩儿噗嗤笑道:“吓尿了吗?”
“哈哈哈……”
“哪儿呢哪儿呢?”
顿时,笑声此起彼伏,沈小叶在热闹中悄然退场。
她唱着小调回村时,忽得听见有人小声喊:“小叶,小叶。”
“壮壮哥?你咋不去分肉菜吃?”她看见钱壮壮在一条巷子拐角露个头。
钱壮壮看看左右无人,走出来说:“分过了,我是来找你说一声,钱宝的舅母正给我二婶出孬主意,想占你家便宜。”
“又想拿虫蛀的布料来卖?走,到我家去。”沈小叶听见有脚步声过来,领着壮壮紧走几步换路走。
两人拐进五姨姥家的胡同,那脚步声也向这边来,他们对视一眼,沈小叶推壮壮进了五姨姥家门洞,老人家在打麦场喝肉汤,一向出来不锁门。
她自己端着菜出来胡同,恰恰好,与穿着青口布鞋的妇人走个正迎面,她先一步道:“您是哪家亲戚吗?怪眼生的。”
“钱家亲戚。”妇人扶了扶头上的空心银簪,眼睛扫视周围,又粘在她的肉菜上,喉头动了动道:“小大姐,我迷路,可知里长家往那儿走?”
“倒回去走过四家,右拐走十家再左拐第二家就是。”沈小叶没说从自己身后胡同走也差不多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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