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此前从未踏足河东,如今来到河东作战,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摸清楚周边的地形、地势。
哪怕燕国安插在河东的细作,早就把虞国的山川河流绘成图册,送到慕容恪的案头。
但终究只有自己亲自走上一遭,确认了哪些地方可以埋设伏兵,又有哪些地方适宜燕军作战,慕容恪才能够放心的在河东郡与桓熙大战一场。
不仅是桓熙对慕容恪心存忌惮,慕容恪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吕婆楼此前在燕营枯坐的时候,其实内心积攒了一些不满,可在得知慕容恪是为了考察地形之后,这些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
慕容恪为了战胜桓熙,能够不辞辛劳,吕婆楼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他当即将李威的意思转述给了慕容恪。
“建宁公真是这般说的?!”
慕容恪很是诧异,但他相信李威、吕婆楼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找自己寻开心。
见吕婆楼神色肃然地颔首,慕容恪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道:
“吕府君尽管放心,此战,不仅关系到河东郡的归属,在世人眼中,也是本王与桓熙的高下之分,于本王而言,同样不容有失。
“况且,吕府君与建宁公都是明智之士,本王若是只顾着保全燕军,而驱使虞军赴死,又怎能瞒过你们二人。
“还请吕府君回禀建宁公,大燕需要虞国,需要一个有实力能为慕容氏阻拦桓熙东出的虞国,因此,你们不必担心本王借刀杀人。”
慕容恪的坦诚让吕婆楼感到欣喜,毕竟相较于慕容恪赌咒发誓,这样直截了当的分析利弊,更加让人信服。
至少就目前来说,虞国被削弱,对于燕国是弊大于利,一旦虞国没有了自保的能力,等同于说是桓熙每次进攻河东,虞国都得向燕国求援。
长此以往,慕容氏也只能疲于奔命,又如何能够安心的消化中原地区。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李威、吕婆楼才能放心的将联军的指挥权交给慕容恪。
吕婆楼神色轻松地问道
“有了太原王的这番话,我对建宁公也能有個交代,敢问大王,可有破敌之策?”
慕容恪闻言,无奈摇头道:
“桓熙并非易与之辈,岂能轻易破之,至今未有所得。”
吕婆楼也知道,现在就让慕容恪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策略,多少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既然燕军已经南下了,也不急于这一两天。
他正色道:
“桓贼素来狡诈,与其交手,自当谨慎,在下与建宁公恭候大王佳音。”
说罢,吕婆楼向慕容恪告辞。
慕容恪吩咐慕容臧道:
“臧儿,为孤送客。”
吕婆楼离开后,慕容恪也走出了帅帐,夜色已深,慕容恪无心睡眠,他注视着西侧。
虽说在与梁营之间,还间隔着一座虞军的营寨。
但慕容恪的眼中只有那种梁营。
“桓熙,你又在想些什么?”
慕容恪低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