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西晋时的河东郡大部分已经落入了桓熙之手,仅存的安邑、闻喜、东垣三县还在虞国的掌控之中。
闻喜裴氏因为闻喜县位于安邑东北,又正位于李威南下的必经之路,自然不敢旗帜鲜明的反叛虞国,据城而降,只在暗中派遣子弟前来桓熙的军前效力。
两头下注,本就是士族在乱世之中的生存法则。
回到军营,帅帐内,桓熙独独留下权翼一人。
虽说薛强与王猛关系密切,而桓熙也十分重视这位被王猛所推崇的名士,但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目前军营之中,只有权翼才称得上是桓熙的心头好,谋主地位无可动摇。
“子良,安邑来了消息,李威已经与吕婆楼汇合,也不知道这引蛇出洞的法子是否能够奏效。”
桓熙担忧地说道。
他如此兴师动众,自然是要全取河东郡,之所以让王猛在关中征发徭役,做出要在盐池修筑围墙的架势,也是为了要引诱李威、吕婆楼前来。
桓熙虽然从未遭遇败绩,可他并没有因此小觑天下人物,更不会蠢到在李威大举南下,而慕容恪的援军也正在赶来的情况下,前去强攻守备森严的安邑城。
因此,桓熙决定转变攻守态势,迫使李威、吕婆楼主动放弃防守姿态,将他们从安邑城里勾引出来。
权翼宽慰道:
“盐池之利,对于梁公,不过是锦上添花,得之自然万幸,失之亦无关存亡。
“可是对于苻氏来说,盐池一旦有失,财赋不足,必然举步维艰。
“臣以为,李威、吕婆楼必定率兵而来,只不过暂且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出兵罢了。”
桓熙微微颔首,他也觉得权翼所言颇有道理。
梁国在过去这么些年里,不曾占据盐池,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但也照样撑了过来,而苻氏之所以能够以并州一州之地,维持这么大规模的军事力量,全靠盐池带来的收益。
如今解县盐池已经因为解县柳氏等当地士族的倒戈,而被桓熙所占据,安邑盐池也被桓熙所染指。
桓熙在安邑盐池修筑防御工事,做出要将安邑盐池作为今后梁、虞冲突的最前沿,等同于是明摆着告诉李威、吕婆楼,这安邑盐池我不开采,你们也别想开采。
毕竟双方在此交兵,必然是要影响到当地的生产秩序。
梁国可以放弃安邑盐池带来的利益,因为这在过去本来就不属于他们,但虞国却不能坐视桓熙在安邑盐池附近大肆修筑工事,影响到他们未来对盐池的开采。
至于李威、吕婆楼何时出兵,桓熙目前也不清楚,但正如权翼所言,对方一定回来。
只要能迫使他们主动前来,哪怕是与慕容恪联兵而来,桓熙也无所畏惧。
毕竟所谓燕虞联军,各怀鬼胎,虞国自然想要将桓熙驱逐离开,莫非燕国对于盐池的丰厚收益就能够不为之心动。
只怕在与桓熙交战之时,都要想着尽可能的保存自己的实力,而让对方与梁军硬碰硬,打得两败俱伤。
桓熙此番带来河东郡的兵马不多,除了布防在各地的州郡兵外,只有步卒三万,骑卒一万五千,其中一万关陇突骑还在赶来的路上。
但这四万五千步骑,无一不是真正的精锐,也是桓熙不惧燕、虞联军的底气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