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以五万虞国主力步骑、五万鲜卑仆从军,总计十万大军,挥师南下。
与此同时,银川周边,也是军帐连绵,旌旗蔽空。
早在苻坚下令动员代国各部的时候,邓遐就已经得知了消息,作为桓熙安排在河套地区的军事主将,他有权征发河套各部的仆从军。
实际上,邓遐也正是这样做的。
老弱妇孺此时都已经被安置在了银川以南的高平川等地,邓遐听从谢艾的建议,分出部分青壮护卫,免得被苻坚分兵袭扰高平川,影响了银川的军心。
毕竟家人的安全得不到保障,谁还有心思在前线打仗。
但即使如此,银川附近还是聚集了十余万步骑,只不过,能被称作精锐的,却只有百保鲜卑的一万战兵。
苻坚来势汹汹,邓遐在积极备战之余,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不是害怕苻坚,而是担心这一战如果败了,自己又该如何向桓熙交代。
邓遐跟随桓熙东征西讨,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如今让他独立指挥十余万步骑,邓遐倒也颇有自知之明,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邓遐找到谢艾,与他开诚布公道:
“摧锋陷阵,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君不如遐。
“决机两阵之间,指挥得当,调度有方,遐不如君。
“遐以忠勇为立身之本,因此获得梁公的信任,被委以重任。
“如今大敌将至,个人荣辱得失事小,梁公的霸业安危为重。
“此战,还请子秀(谢艾字)总揽全局,我自统率百保鲜卑,听从调遣,子秀令旗所指,遐虽死亦往!”
邓遐如此轻易的放权,显然出乎了谢艾的预料,他还准备等到情况紧急的时候,再拿出桓熙交给他的手令,夺走邓遐在河套的兵权。
谢艾闻言,沉默良久,他没有答复邓遐,反而是感慨着说道:
“梁公麾下,将帅如云,可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为何梁公偏爱应远。”
邓遐听谢艾提起桓熙对他的偏爱,心中得意,不由笑道:
“我是一员战将,只知奋勇向前,没有统御三军的才能,梁公却依旧让我镇守银川,执掌河套军权,恩遇如此,我自当事事为梁公着想。
“况且,子秀之才,人尽皆知,梁公预料到河套将有战事发生,特意派遣子秀前来,想必也有托付战局之意。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恋权不放,只盼能与子秀同心协力,共御外患。”
毕竟此战让位给谢艾,无论胜负,都只会增加邓遐在桓熙心中的分量。
谁会不喜欢一个忠勇可嘉,又有自知之明的下属。
哪怕输了这一战,那也是谢艾指挥失当的责任。
当然,也正因为面对的是谢艾,邓遐才能放心的交出指挥权。
要是一個无名小卒,邓遐可不敢这般轻易就十余万步骑交到对方的手上,毕竟他要是胡乱指挥一通,这也关系到邓遐自己的性命安危。
三言两语间,二人重新议定了主次,邓遐当即唤来诸将,虽说谢艾是秘密北上,但是根本不可能瞒得过这些将领。
邓遐当着众人的面,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