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驾崩,举国服丧,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下来。
河套,银川。
桓熙看着在场的将佐,面色平淡道:
“晋阳传来消息,苻健病故,太子苻生即位。”
众人面面相觑,但要说有多么吃惊,倒也不见得。
苻健久病卧床,这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只是没有想到桓熙将众人召集,却是要说这件事情。
邓遐闻言,激动道:
“梁公,苻健已死,正是出兵虞国的大好时机,末将请为先锋。”
桓熙在河套地区的兵力并不少,除了百保鲜卑与近卫义从总计一万五千名精锐骑兵之外,还能临时征召数万鲜卑、匈奴弓骑。
在邓遐看来,苻生年轻,不能服众,当然,心里也难免存了些轻视苻生的想法。
其余将领闻言,也纷纷请战,说到底,对于武将来说,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实现他们的价值,快速积累功勋,谋求更高的官职爵位。
面对群情激昂的场面,桓熙却摇头道:
“礼不伐丧,我又怎能在这個时候擅开边衅。”
别人讲礼,邓遐或许会信,但他跟随桓熙多年,自家主公是个什么脾性,邓遐哪还不了解。
什么礼不伐丧,不过是推脱之词,桓熙不愿出兵,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果不其然,见众人一脸的不信,桓熙解释道:
“苻健临终之际,为苻生留下八位辅政大臣,苻生刚一登基,就忍不住先杀一人。事
“我素闻苻生暴怒凶戾,不曾想,只是因为辅政大臣劝阻他不可急于改元,便遭杀害。
“既然这位虞国新君如此残暴,何不坐等他祸乱国家,将朝政搅得乌烟瘴气,待并州胡汉苦于苻生无道,我再吊民伐罪,岂有不箪食壶浆,以迎梁师乎?”
说着,桓熙忍不住放声大笑。
虞国虽然只占据了并州,但实力却不弱,且不提虞国拥有的氐族精兵与河东精锐,同时苻氏还控制了代国。
至少拓跋部、独孤部、白部这三个大部落是被苻氏完全掌控了。
哪怕新君即位,桓熙也不能冒然发动进攻,否则必将陷入苦战。
而在并州以东,还有燕国在旁虎视眈眈。
桓熙可不想他与苻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有等到苻生搞得人心尽失,才是桓熙的机会。
到那时候再出兵,就能轻易赢得当地豪族、六夷的支持,他们也会像久旱望甘霖一般,渴望桓熙出兵,帮助他们推翻苻生的统治。
自然也就不可能形成鹬蚌相争的局面,非得是燕国提前入场,才有可能保住虞国,注定当不了得利的渔翁。
将佐们闻言,无不颔首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