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此来,可是要妾身为你张罗着纳妾?”
桓熙见妻子说穿了自己的心事,腆着脸笑道:
“凡事都逃不过夫人的一双慧眼。”
谢道韫哼道:
“还说什么要与权中书秉烛夜谈,只怕是在夜里打着灯笼去找人家孤儿寡母了,我听说那位代王妃肤白如玉,美貌异于常人,看样子,传言倒是不假。”
桓熙见妻子吃醋,赶忙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安抚道:
“再是美艳,过上十几年,也将人老珠黄,不能以色娱人,唯有令姜,才是与我白头偕老的结发妻子。”
谢道韫无奈道:
“夫君这些花言巧语,也不知道哄骗了多少女子。”
桓熙纠正道:
“其余女子,我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无需费心。
“这些甜言蜜语,只是说与令姜一人而已。”
谢道韫闻言,也不再追究他昨夜在宫外寻欢作乐,转而说道:
“夫君,阿姑明日将要启程前往洛阳,与阿舅团聚,不如今日就将人迎进门,为阿姑奉茶。”
魏晋南北朝时,儿媳称呼公公为阿舅,称呼婆婆为阿姑,唐人朱庆馀在诗中就有: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桓熙点点头,但是纠正道:
“令姜还要多安排一路人。”
谢道韫一怔,问道:
“还能有谁?”
桓熙吞吞吐吐的说道:
“便是张天锡、张玄靓的母亲,刘美人与郭姜。”
谢道韫气恼道:
“在夫君心中,妾身难不成还是妒妇,竟然逼得你金屋藏娇!”
桓熙赶忙解释道:
“我之所以不曾声张,是因为当时凉州新定,担心节外生枝。”
谢道韫这才消了气,她不在意桓熙纳多少侧室,只在意丈夫对自己的看法。
毕竟以桓家如今的权势,将来建国称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桓熙早晚君临天下,三宫六院必不可少,又岂是谢道韫能够阻拦的。
夫妻二人温存片刻,谢道韫自然是为桓熙张罗着纳妾去了,桓熙也命人将张天锡、张玄靓唤来了未央宫。
张家叔侄不知桓熙突然召见,究竟何意。
正忧惧不安之时,却听桓熙问道:
“我与你们的母亲情投意合,正打算将她们迎入家门,给予她们名分,你们叔侄如何看待此事?”
张天锡与张玄靓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愕然之色。
显然,他们对这件事情毫无心理准备。
片刻后,时年九岁的张天锡最先回过神来,他拱手道:
“吾虽年少,却从未听闻有儿子逼迫母亲守节的道理,如今梁公愿意赐予名分,只要母亲心甘情愿侍奉梁公,天锡身为人子,又怎能阻挠,定当成全母亲。”
张玄靓也学着叔父,表态赞同。
实际上,桓熙与刘美人、郭姜郎情妾意,即使张天锡与张玄靓反对这门亲事,也属徒劳。
当然,桓熙纳了他们的母亲,也等于是给叔侄二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有这份父子情在,也不必担心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桓熙很满意叔侄二人的态度,对他们说道:
“今后你们随我姓桓,在我面前当以兄弟相称。”
桓天锡、桓玄靓俯首而拜,称呼桓熙为父亲。
桓熙命人端来茶水,让二人奉茶,在饮过二人的敬茶后,也算是认下了这段父子情。
再说刘美人与郭姜,见谢道韫大张旗鼓的派人前来,风风光光接她们入宫,二女激动之下,相拥而泣。
这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喜从天降。
当初桓熙早就与她们明言,二人的身份见不得光,只能作为没有名分的外室。
因此,刘夫人与郭姜也早就死了这份心,即使将来给桓熙生下儿女,要么作为私生子,不能认祖归宗,要么被抱入未央宫,不能相见。
如今得知桓熙改变了想法,而谢道韫也愿意接纳她们,又如何不让刘美人、郭姜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