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告诉了兄长,兄长必然不许。”
宋混怒火中烧:
“所以你就瞒着我,非得拉着我们全家一起去死!”
宋澄却反驳道:
“兄长何出此言,张氏基业,已历六世,早已深入人心,兄长为何不出门看看,什么才叫民心所向!
“乞伏鲜卑强大,拥众数万人,又有上天示警,谢艾的威信更高,莫非还能高过上天的意志!
“凉州军民必能共御强敌,保护桑梓,至于乞伏鲜卑人,等击退了梁军,自能再想办法将他们驱逐。”
宋混不想再与他争辩,气愤道:
“你好自为之!”
说着,便转身回了后院,从此足不出户。
然而,事情正如宋澄的料想,在乞伏司繁打出要迎回张曜灵的旗号之后,武威各地百姓受他蛊惑,纷纷归附,仓松、揖次、扑擐、张掖、鸾鸟等城尽皆易帜。
一如当初桓熙在攻取姑臧之后,这些城池同样是不战而降。
当乞伏司繁整顿兵马,准备继续南下,进攻金城、西平二郡的时候,桓熙此前放出的假消息,也终于传扬开来,各地都在盛传,桓熙将统率五万精锐步骑西巡。
桓熙的五万精锐步骑,吓得乞伏司繁不敢有所动作,准备以逸待劳,等待桓熙西行,击其疲惫之师。
而金城、西平二郡的军民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也不敢生乱。
不久,秦州长史朱序统率四万州郡兵北上,协防金城、西平二郡,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杨安守西平郡,而朱序则代替凉州主薄牛夷,镇守金城郡。
与此同时,在乞伏鲜卑起事之后,位于武威郡与张掖郡之间的西郡同样发生了叛乱。
西郡太守本是前凉旧臣,在武威沦陷之后,他也打起了迎回张曜灵的旗号,公然反叛。
但也不是所有的前凉旧臣都是叛臣,张掖太守索孚、酒泉太守马岌等人已然在努力维持着治下的稳定,不使张掖、酒泉受到叛乱的波及。
至于敦煌太守杜胄更是桓熙的亲信,至于西海郡,则路途遥远,暂未知道消息。
桓熙是在出兵的第四天得知了乞伏鲜卑叛乱的消息。
他立即改变了计划,不再直奔凉州,而是绕道前往银川。
毕竟他宣称五万步骑西行,但那些州郡兵的战斗力实在拉胯,带着这五千枪骑,即使赶到了凉州,也无济于事。
桓熙派遣一百亲骑护卫谢艾先行一步,快马加鞭前往银川,为他调集八千弓骑。
临行前,桓熙对谢艾说道:
“我知道索遐是你多年的好友,他的为人,想必你要比我清楚。
“对于索遐,究竟是杀、是抓,还是继续信任他,这些都由你来决定,我只有一個要求,当我抵达银川的时候,八千弓骑必须在大营待命!”
谢艾正色道:
“微臣以性命担保,索遐绝无二心!”
正如桓熙所言,谢艾与索遐相交多年,对他很是了解。
且不说一个凉州文士,是否能够得到匈奴弓骑们的效忠,单说桓熙对索遐委以重任,这一份知遇之恩,索遐就不可能辜负。
更何况旧主的亲族都在长安,自己的家眷也被带去了长安为质,索遐怎么会为了乞伏鲜卑,铤而走险,枉害他们的性命。
桓熙闻言,也终于放下了心,他不是信任索遐,而是信任谢艾。
既然谢艾敢于拿性命担保,桓熙就敢笃定,索遐必然不会心生叛意。
前方尘土飞扬,谢艾已经带着百骑疾驰而去,桓熙心道:
‘凉州乱上一场也好,也能让我看清楚,究竟谁才是人,谁才是鬼。’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只是赵俱的安危,一直是桓熙所挂念的。
桓熙暗暗发誓,如果赵俱遭了毒手,他必灭乞伏司繁满门。
乞伏鲜卑虽然号称拥众十万帐,但实际并没有这么多的人口,能有个六七万帐就已经顶天,否则,此番南下的就不只是三万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