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苌在听说使者前来拜营的时候,内心自然是欣喜的。
他就知道,叔父不可能坐视自己被擒,定会想尽办法将他赎买回去。
只是如今兵败被俘,对自己的威信也是一个打击。
当然,只要能够回去河东,他有的是办法重塑威望。
在苻苌的期盼中,终于有人进来了看押他的营帐,只是与他想象中的场面有些小出入,来人并非是为他松绑,而是提着明晃晃的钢刀而来。
苻苌已然明白自己的结局,他平静的问道:
“桓熙就不怕我父亲与他不死不休?”
这时,刀斧手身后走进来一名文士,正是桓熙的随军谋士权翼,他道:
“我家主公更不愿意见到铁弗匈奴与苻氏罢手言和。
“况且,下令斩杀公子的,并非我家主公,而是左贤王。
“冤有头,债有主,也好让公子死得明白。”
说着,权翼走远些,免得稍后溅了自己一身血,他吩咐刀斧手道:
“动手吧。”
“父亲!为我报仇...”
苻苌满怀不甘的嘶喊戛然而止,刀斧手得了权翼的命令,手起刀落,苻苌的项上人头滚落下来。
晚风吹进营帐,火光摇曳,光影一晃一晃,苻苌的头颅上显得越发可怕而恐怖。
并州,雁门。
“苌儿!”
苻健被噩梦惊醒,他坐在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回想着梦境里,苻苌怀抱着头颅,与自己哭诉脖子好痛的一幕,哪怕已经醒来,但苻健还是感到一阵后怕。
惊魂未定的他大声呼喊着:
“来人!快来人!”
在外侍候的奴仆赶忙推门而进,苻健指着来人,急促道:
“快!快派人去河套,让苌儿回来!快去!”
当奴仆匆忙告退,苻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
晋军大营外,权翼将一个精美的锦盒交给了王渊,王渊颤抖着手接过,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苻健、苻雄看到锦盒里的头颅时,会爆发出怎样的怒火。
权翼见他这模样,劝慰道:
“王兄不必多虑,想来,苻氏兄弟也是明事理的人,又怎会迁怒于王兄。”
这话不说还好,如今说了,王渊反倒更是害怕,生怕自己遭受牵连。
“这可让我如何回去复命。”
王渊哭丧着脸。
临别之际,他对权翼道:
“此前在帅帐之中,刘阏陋头拔刀相向,是桓公阻止,王某得以苟活。
“适才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向桓公表示谢意,还请权兄代为转达。”
权翼闻言,叹息道:
“其实我家主公对王兄,也是颇为欣赏,本欲成全王兄之请,又担心麾下将佐反对,这才让左贤王决定此事。
“本以为左贤王软弱,定会放过苻苌公子,不曾想,左贤王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理智,执意要杀苻苌公子,这才酿成今日之祸。
“我家主公对苻苌公子之死,不胜惋惜,但更加担心王兄因此被苻健怪罪,遭受无妄之灾。
“罢了,念在与王兄相识一场的份上,权某便斗胆指点两句。
“王兄需得强调自己如何据理力争,而匈奴人蛮不讲理,对苻氏入侵怀恨在心。
“只有将苻氏兄弟的怒火引向铁弗匈奴,王兄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呀。”
权翼与王渊原本是不相识的,但王渊来到晋营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认得了。
王渊听了权翼一番金玉良言,很受感动,实际上,不用权翼指点,他也会将矛头对准刘务桓、刘阏陋头兄弟二人。
权翼送走王渊,回去帅帐复命的途中,正巧撞见邓遐。
邓遐见到权翼,双目一亮,赶忙拉扯住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权先生,此前机会难得,主公何不趁机杀了刘务桓,嫁祸王渊,扶持刘阏陋头上位。”
权翼很是无奈,这邓遐固然是一员攻坚陷阵的猛将,但实在没什么政治头脑,若非有一個能够包容他的主公,只怕难有善终。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
“邓将军如今见刘阏陋头对主公毕恭毕敬,那是因为铁弗部的首领还是他的兄长刘务桓。
“一旦让刘阏陋头坐上铁弗部首领的位置,谁还能保证他是否会继续忠心于主公。
“倒不如留下刘务桓,让他们兄弟在暗地里较劲,铁弗匈奴内部无法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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