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说了耕耙耱之术后,桓熙立即展开了实验。
他命人在同一区域分出三片地,一片地不进行任何的处理,另一片地使用耕耱之术,最后一片地则使用耕耙耱之术。
随后让人浇灌等量的水,等过些时日后,再来观察三片地的土壤水分流失、蒸发。
当然,结果不是一两天就能出来,就在桓熙为此等待的时候,铁弗匈奴的使者也抵达了长安。
此行的使者来头不小,正是铁弗首领刘务桓之弟刘阏陋头。
刘阏陋头的脸色很凝重,他来时,正是秋收之后的农闲时光,各地州郡兵都在响应太守、县令的号召,参与操演。
那一幕幕声势浩大的场面,给刘阏陋头留下了深刻印象。
州郡兵的操演以守城为主,很难看出虚实。
当然,就算这些州郡兵不具备野战能力,但铁弗入寇,还是得劫掠城池,而周边民众得知外敌入侵,要么躲进城里,要么逃到深山老林。
这些以守城为主要操练项目的州郡兵,在外敌入侵时,也就刚好能够派上用场。
当然,刘阏陋头最关注的还是桓熙麾下那支精锐步骑。
依靠与前凉的狄道之战,桓熙的精兵已经打出了名头。
毕竟与他们交战的前凉将士曾三次以少胜多,打得麻秋、王擢等后赵将领不敢西顾,在北方可谓是威名远扬。
桓熙没有让刘阏陋头失望,在接见来使的酒宴上,他朗声笑道:
“使者来得巧呀,桓某正要在长安举行观兵仪式,使者若是有意,不妨与我一同出席。”
刘阏陋头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探查桓熙的虚实,闻言大喜:
“既然京兆公盛情相邀,阏陋头又岂敢推辞,自当从命。”
酒宴间,桓熙询问起了有关铁弗匈奴与代国的情况。
刘阏陋头只挑能说的说,但也让桓熙有了不小的收获,至少他知道了,原时空的十六国最终胜利者代国,如今因为国内部落大人们的反对,一心扑在与敕勒人的草原战争上,没有半点南下的意思。
部落大人们能有这么大的话语权,还与拓跋鲜卑的建国史有关。
自第一代首领拓跋力微误中西晋离间计,忧愤而亡以来,拓跋鲜卑部的首领们大多没有好下场。
要么被迫出逃国外,要么死于内乱,或者离奇暴毙。
只有第五任首领拓跋禄官为了保命,将拓跋鲜卑的领地一分为三,让两个侄儿占据肥沃的土地,自己则留守苦寒之地,如此卑微之下,勉强得了善终。
而拓跋什翼犍则是拓跋鲜卑第十三任首领。
拓跋什翼犍当初在邺城为质,之所以能回国当上首领,是因为其弟拓跋孤面对众臣的推举与拥戴,却极力推辞,甚至不惜亲自前往邺城,迎回拓跋什翼犍。
这位子,谁愿意坐谁坐,他拓跋孤可没这个福气消受。
拓跋鲜卑的内斗传统摆在那里,拓跋什翼犍又怎敢不顾那些部落大人们的意见,执意出兵争夺中原。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刘阏陋头告辞之际,桓熙也不忘叮嘱他,莫要错过了明日的观兵仪式。
翌日,长安城外,早有一座高台矗立,桓熙与刘阏陋头登上将台,随着他一声令下,观兵仪式正式开始。
最先来到将台下的,是桓熙麾下五千精骑,他们在刘阏陋头尽情展现自己的骑术。
枪骑兵一往无前的冲锋,展现出了骇人的气势。
弓骑兵在马背上娴熟的张弓搭箭,升腾起密密麻麻的箭雨。
桓熙麾下这些骑兵,大多还是以羯人、羌人、氐人为主,而汉人仅有千余人,无一不是精挑细选,他们的骑术之精湛,丝毫不逊色于匈奴、鲜卑人,而甲仗之精良,更是犹有过之。
随后来到将台下的步兵方阵,更是让刘阏陋头大开眼界,此番前来参与阅兵的步卒有一万七千人,除了三千将士跟随沈劲镇守高王城,其余全都聚集在了将台下。
随着将台上的令旗挥舞,鼓点变化,台下的步卒变换着一個个的阵型,却丝毫没有凌乱之感。
桓熙看着将士们整齐划一的变换阵型,豪情纵横道:
“使者以为,我军是否雄壮!”
刘阏陋头恭维道:
“非得有如此劲卒,才能北击石苞,西却凉人。”
桓熙朗声大笑,就在此时,护卫在桓熙身后的大将邓羌出列请求道:
“末将愿为主公斗将助兴!”
桓熙看向刘阏陋头,问道:
“不知使者麾下可有勇士愿意应战?”
说着,他解下自己的玉带,褪去锦袍,道:
“胜者,我将以玉带、锦袍相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