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们对彼此的经历都感慨良多,你成为闻名于世的歌姬,我也暂时脱离浪天冒险团,现在我终于要回归原本的身份了。”薛少陵奋笔疾书,笑答幽娜的疑问,“我得给伙伴写封信,说明你的情况。”
“什么情况?你觉得我疯了吗?”幽娜仍对薛少陵之前的冒犯心存不满。
“我并非此意,你要找的人和四大家族关系重大,我必须向会长汇报,请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那你慢慢考虑吧!我先行一步。”幽娜说罢,转身离开办公室。她在税务局滞留的这段时间,以至出城的人减少了许多,往后用不着排队,只需把出行凭证交予守城卫兵确认,就能顺利通过。
刚出城没走多远,幽娜就见到在附近草地上漫步的小哞,白马稍显暴躁,对一名企图接近它的卫兵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姑娘,小心啊!这匹马儿的性子烈得很!”
“它可不是任你们捕捉的野马,我是它的主人。”幽娜不顾卫兵的阻拦,上前抚摸小哞的鬃毛,“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
踏稳马镫,跃上马背,身后的僭龙城便在一阵狂风之下,渐行渐远。
此时幽娜还在期望着能尽快见到寂静的小镇,或者前面茂密的森林一过,堕龙镇的轮廓就映入眼帘。然而,除了岩山,就是马道旁缓缓流淌的小溪,一度让她怀疑走错路,只好下马步行,顺便打开地图仔细查看周围地形。
沿僭龙城外马道直行两公里左右,抵达三条岔路的交汇点处:左侧是通向沧源之境的山路,中间是去往赫格里拉的直道,而右边那条泥泞的土路则是堕龙镇的必经之路。
土路非常狭窄,其宽度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路上的杂草、碎石、藤蔓不由得让人心生厌恶,很难想象车夫帕约兹驾车驶过此地的艰幸,她还不如让小哞步行前进,以免不小心被挡路的树枝弄得个人仰马翻。
沿途满是积水和烂泥,可能是昨夜刚下过雨的缘故,白马每踏一步,都在泥巴上留下一道蹄印,土路边缘还有一条长长的车辙,幽娜料想也许是帕约兹马车的痕迹,四人出发相距大约两个小时,帕约兹和安库娅最早,弗罗勒尼次之,幽娜最迟,但弗罗勒尼执意步行,定会比幽娜更晚到达。
幽娜宁愿单独行动也不愿与素质低下的陌生人同行,因为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哪些人值得信任,哪些人值得怀疑。她深信过隐瞒、欺骗自己的朋友,也对抗过呵护、关心自己的敌人。
车辙的末端是一座连接悬崖的断桥,俯眼望去,青藤犹如一条翠色瀑布倾泻而下,有的嵌入桥梁断裂的石缝中,有的给桥墩披了一层绿衣,还有的扎根于河岸旁土壤内,与长满苔藓的卵石融为一体。
一家装修古朴的脚店耸峙于桥头边上,夹杂在水声中的马鸣吸引了店主的注意,他赶忙收起撑窗户的叉杆,扶着帽子“噔噔”跑下楼去。
那人的影子在曜日的斜晖下显得十分怪异,幽娜险些以为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在靠近自己,转过头才从深陷的眼窝中读出了他的疑虑。
“姑娘!此路不通,不要再前进了。”
“此桥是怎么断掉的?”
“昨夜连降暴雨,引发山体滑坡,落下的山岩导致桥身断裂。”店主压着胸膛,以平复心情,“当时一声铺天盖地的巨响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差点把我吓背过气去。”
“这决不可能”幽娜稳住后撤的脚步,上前扯住店主的衣袖,正声问,“先前你有没有见过一男驾车,一女乘车经过此桥。”
店主摇了摇头:“并没有!据我所知,你是今日来这儿的第一人。”
“两个大活人怎会突然消失?你看地上的车辙证明他们确实来过这里。”幽娜扶额感到难以置信,来到断桥边缘,当她的目光和指向重叠,顿时不寒而栗:延伸至断桥的车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估计是你眼花看错而已,你也不想想,昨晚要是有车路过,怎会留下车辙?早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此话倒是点醒了幽娜,也就是说,帕约兹和安库娅才刚失踪不久,还有找到他们的机会,但桥梁已断,只好另寻它路。
约为半个人高的篱笆环绕在脚店外围,篱笆下的野草比其它地方略为稀少,幽娜折断挡路的荆棘,一条蜿蜒小径便出现在他们面前,拨开草丛朝崖下望去,只见小径穿过汨汨溪流,一直延伸到对岸山上。
“我不拦你去堕龙镇,不过在此之前,我跟你讲一个关于这座桥的怪谈。”店主使了个眼色,随后脸色阴沉地步入店内。
大概三年前,落虹桥发生过一起轰动全国的奸杀案,受害者是一名年仅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因回乡探望母亲的缘故,搭乘从僭龙城驶往堕龙镇的马车,谁知车夫见色起意,行至桥中央时,将少女侵犯后杀害,并抛尸于溪边。
“正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店主给幽娜盛满茶水,继续道,“那个打算跳溪逃跑的车夫,脑袋不慎磕上急流中的磐石,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让他这么一死了之,简直太便宜他了!”幽娜愤慨地把半盏茶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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