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将军萧卿这种兴致极高的人,也在听了对方的话后,无奈地捏捏鼻梁。
“哎,大人,你们别着急啊,先听我说完啊。”风铃儿也急了,紧跟着又道,“刚才我在外面也听得一清二楚,说是这管家拿银针试了一下对吧,既然试出毒来了,就说明那董老爷子是把汤喝下去了的。既然如此,那他的骨骸什么的,总有吧,拿来验一验,就能知道是什么毒了,从毒出发,兴许能够抓到这个下、毒的人呢?”
知府大人庞容,发觉是这么一个道理。他们在这里顺藤摸瓜,从珍珠翡翠白玉鱼骨汤上调查凶手,还不如从毒、上调查?
风铃儿眨了下眼睛,“让仵作把董老爷子的尸首拿来验一验,一准儿能够查出董老爷子所中之毒?”
郭氏听后,也喊冤,“大人,风姑娘所言没错,要想证明民妇是都有冤情,只需要按照她所说的,将公公尸首翻出来,一检便可?”
对于这个举措,董青红却持反对意见,一来,她以为,自己父亲的棺椁已经入土为安,再将棺椁打开,验其尸首,是对对方的大不敬。
“哎,为父亲喊冤的是你,如今不让大人查案的也是你,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风铃儿气糊涂了,也没注意分寸,“你武功那么高,一家伙要了这郭氏的命,那不轻而易举么,还去皇帝面前报什么案?既然报案了,就应该让人家好好查,一来二去地阻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女儿是杀人凶手呢?!”
董青红的瞳孔烧灼出熊熊大火,她愤怒地盯着风铃儿,“我董青红随我们将军刚刚回京,怎么有机会陷害父亲,你这女人休要胡说?”
风铃儿吓得肩膀抖了抖,语气压低了些,“别生气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陈述这么一个事实。毕竟这种可能性,外人会说叨的。所以以防外面的人胡言乱语,我才让你不要阻挠大人查案,早日查清楚案子,为董老爷子申冤啊!”
“你……你究竟是这郭氏什么人,竟然为这妇人鸣冤?”
风铃儿吓地往吴厨师和黄厨师身后挤了挤,“那个……民女刚刚已经说了,我是成毅公子醉……醉云楼的伙计,成毅公子可以作证的。”
“这位将军,风姑娘是我醉云楼的人,她若说错了话,得罪了你,那么我在这儿向你道歉!”成毅公子瞟了一眼风铃儿,拱手说道。
董青红还想说什么,被身旁的飞狐将军萧卿阻止了,“青红,这姑娘说得倒也不无道理,我们且听听她的意思,看看她有什么计划,如何?”
邪魅狷狂的笑声里,带着一丝得意。
飞狐将军萧卿喜欢看热闹,更喜欢跟有趣的人谋划。
俨然,此刻,风铃儿是一个有趣的。
萧卿特别想要知道,通过毒,怎么去查出下、毒的人?!
风铃儿跪在那里的时候,心里面还在后悔,早不该晚不该,这么着急地跑出来逞威风。这下好了,自己彻底完了,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可是这个案子牵扯到醉云楼,她也是醉云楼的一员,就算自己来得晚,保不齐被利用,说自己怎么着,怎么着呢。那她还不如发挥聪明才智,破了这个案子。
以免夜长梦多。
因为她的缘故,那董青红只好带着众人,把董老爷子的棺椁挖出来。
打开棺椁,就是一股恶臭。不过仵作倒是十分专业,根本不嫌弃,就蹲身开始查看。
最后两仵作在董仲舒的尸首上,发现了中毒的真相。同时还发现,对方的手中,握着一颗很小的扣子。
扣子极小,而且很是普遍。
从扣子的式样上看去,众人以为,应该是一个男人的。
但是究竟是谁的扣子,就得从董府里的人开始一一盘查了。
郭氏看着那扣子,误以为是董玉林的,所以向董青红求饶,说是自己想要回家找找线索。
董青红不让,还说她是嫌疑犯,不能随意出入。
郭氏无法,双膝跪地,扣头道,“青红,我郭烟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我也还知道什么是良知。你爹生前对源儿挺好,我根本不可能下毒害他。如今他死了,我只想尽点儿孝道,早日找到这一位凶手。”
“就算你不想逃跑,你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离开董家!”董青红一针见血地说破,“可是,郭氏,我告诉你,只要有我董青红在,你就别想离开董家!”
郭氏泪流满面,“倘若我没有谋害公公,你也不能让我离开董家么?!”
“没错!”董青红挣脱董青红的手,扬长而去。
那个时候郭氏觉得暗无天日,牢房里被董青红带走的孩子还在呜呜地哭叫着。
娘亲,娘亲……
每一声,都如刀在挖自己的心。
郭氏虽然为人固执泼辣,但她并非歹毒阴狠。对于董仲舒,她虽然没有孝敬他,也从没有生出过谋害之心。
只想着,等董玉林带着她离开临州,她就马上带着女儿郭源逃离。
虽然明面上孩子姓董,但她跟孩子交代地是,以后跟着母亲姓郭。
孩子是她坚持到现在的勇气。
她每一天都在想着逃离临州县城,回到大山里的村庄。
田水村。
可是这还没逃,麻烦事儿就来了,天知道自己的公公怎么会……怎么会死!甚至是喝了自己的汤死。
那珍珠翡翠白玉汤端回来的时候,自己还尝过,怎么可能有毒呢?
她真是越想越头疼。
后脑勺靠在牢房墙壁上,冷冰冰地,心头压抑。
因为证据不足,又有兵部尚书赵明说情,是以醉云楼的伙计都没有关押大牢。
唯有董玉林和郭氏关在一起。
趁着牢房的官差一走,那董玉林又挥拳头,把郭氏打得躺在地上,起步来。
浑身疼痛。
好像没了知觉。
越来越疼的时候,她就觉得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风铃儿想着那郭氏在堂上吐槽董玉林天天打骂自己,替对方叫屈。加上郭氏说自己时刻想着回田水村,所以非常心疼她。
这便使了点儿银钱,进入牢房里看郭氏。
刚到,就发现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脸淤青红肿,十分可怜。
难道又被打了?
风铃儿这样想着,便在牢役说了一句,尽快的话,扑过来,喊那郭氏。
董玉林看见风铃儿,觉得她长得美,便说话调侃。
风铃儿一个拳头,把人给打晕了。
“郭姐姐,你快过来,跟我说说吧,我也好帮你回田水村啊?”风铃儿小声地对着躺在地上的郭氏吼道。
那郭氏听到田水村三个字,小心翼翼地爬过来,看见风铃儿,嘴角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她伸手拉住风铃儿的袖子,语气上下起伏,“姑娘,姑娘你知道田水村在哪儿么,你……认识我的家人么?”
“别着急,小声说。”风铃儿伸出另外一只手,将那郭氏的手紧紧握住,“郭姐姐,你不是想回家么,现在案子逼得紧,你暂时出不去,不过等有结果了,你就能回田水村了,但是再回田水村前,你还得同董玉林成功和离,这样女儿还能自己带着,也不被董家追究。”
郭氏黯然的眼神小心地打量着对方,“风姑娘,我……我还有机会么?”
“当然有了。相信我,只要你真的没有谋害那董仲舒,那老天一定会给你开一扇窗子!”风铃儿凑近,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你是田水村哪一户人家的女儿,我就住在田水村,可以帮你带些东西?”
“真的?”郭氏大喜过望地握住风铃儿的手腕,眼泪含在眼眶,“田水村的族长是我爷爷,我是郭正的大女儿。”
“哦,我知道了,既然族长是你爷爷,那我可以把你的东西直接带给他老人家。”风铃儿伸出手来,“说吧,有什么想要带的?”
郭氏从自己的脖子上取出一个长命锁,锁上刻着郭字。她将长命锁轻轻地放在风铃儿的手掌心,小心翼翼地合拢,而后难掩悲痛,“风姑娘,求你转告他老人家,就说孙女儿这几年,并没有死,只是被人抢去做了媳妇儿,你让他们不要担心。若是我逃不过这一劫,也一定不会给郭家丢脸。”
风铃儿听着她那渗人的话,劝解了两句,“郭姐姐,你可别想不开啊。事情现在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你就不能死。而且你要是死了,那就坐实了你谋害董仲舒的罪名。那嚣张的人必然会治你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到时候万一……迁怒族长他们,那可就完了。毕竟你的底细,人家可是查得一清二楚的。”
郭氏被风铃儿点醒了,回头看着地上的董玉林,“可是姑娘,我实在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这个人如果醒来以后,说不定又会大发雷霆,打我了。”她撂起袖子,把身上的淤青露给风铃儿看,语声里全是颤抖,“姑娘,我……害怕呀。我真地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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