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没想到林睿昕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绝招!”
下午时近四点,湖西宾馆五号楼的棋手休息室内。
雷竞鸣看着官方流的直播,一面摆着棋,一面长叹了口气。
现在棋局已至收至小官子,盘面上黑棋领先三到四目。
到了这个阶段,雷歧本局告负几成定局。而告负的原因,则是左上角那颇为奇怪的盘面。
黑白双方相互扭断,各有一块棋被封在内侧。
白棋在角上活得很是憋屈,而黑棋也是向下渡过白壁之后连爬好多手二路方才逃出升天,同样狼狈。
其实单看盘面,左上角黑白双方大体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太能说谁好谁差。
这局真正的分水岭似乎应该是中盘快要结束时雷歧接连下出的几步缓手,从AI胜率看也是如此。
然而,真正从头到尾看完比赛的都知道,这盘棋的转折点就是出在左上角。
在林睿昕下出那手大飞肩冲之后,雷歧几乎是必然地选择了冲断对方,可哪知林睿昕却似乎早有准备,在黑棋强行断掉自己后使出一连串的打吃手筋,处处试图逼黑棋让步。
高手过招,半目都算多!
雷歧哪能忍受轻易退让,当即和白棋作战。一番对抗下来,黑白双方各有一块棋被半死不活地分断在角部,局面已然进入鱼死网破的状态。
在这完全不容有失的关键时刻,雷歧数次陷入长考。
最后,雷歧判断出其在角部无法杀过对方,只有利用扳渡过这一個应手方案,并按此行棋,最终双方各退一步,鸣金收兵。
但……此处的平局只是表面上的。
当雷歧于此角部长考接近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林睿昕前前后后只花了五分钟!
巨大的耗时差距,让林睿昕在时间上占据了绝对主动。
后续的中盘战斗,林睿昕想方设法将局面导入计算要求高的复杂局面。可时间已经捉襟见肘的雷歧已然没有和对方拼乱战的资本,只得选择相对简明的下法,致以被对方连占便宜,到现在可谓是败局已定。
“也真亏林睿昕天天直播还有这能耐研究飞刀……”
雷竞鸣一面念叨着,很明显心有不甘。
雷歧这局棋其实发挥得非常出色了,可奈何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左上角如此复杂的局面,雷歧能够临场想出那手一路扳的妙手已然非常不易——反正雷竞鸣扪心自问,要现在的他来下,九成九要横尸当场。
可在这一局面下,林睿昕居然前前后后只花了五分钟来思考,这压根就不可能!很明显是早有准备。
一旁的尚朝天也摇了摇头,语气非常无奈。
“哎,不得不服啊!
“正常下法来看,这步大飞肩冲怎么看都是掉胜率的,对方简单冲断后一般就难两全,AI评价也不好。
“可哪知道,这一连串打吃手筋,白棋还真把被断开的两边都走强了!借此获得了攻击角上黑棋的机会。
“而且最后那么多变化算下来,黑棋除了那招极难想到的一路渡过下法还算两分外,其余下法都会崩盘,真想不到林睿昕居然准备出了如此凌厉的一把飞刀!”
“哎!这哪像林睿昕啊,这飞刀的水平我感觉简直是倪珏附体了!”
雷竞鸣颇有些气恼:
“估计倪珏也吃惊吧,刚摆出那一连串打吃手筋的时候他脸色就不大对。”
“你要这么说……还真是。”
尚朝天回想了一下,发现身旁学生家长说的并不错。
同时他也必须承认,这把刀的确异常锋利,而且非常隐蔽,一路应手下来都感觉是必然走法,可偏偏最后的正解极其难想,非常有倪珏的风范。
啧……林睿昕这种天天练棋时间都不太够的人,居然还能有空准备这么厉害的一把刀!
正当他暗自感慨之时,手机却响了。
他拿出一看,发现来电人是蹲守大京的卢文劼。
“喂,文劼,什么事儿?”
“天哥,你在看棋圣战吧?”卢文劼开门见山。
“嗯……估计要下第五场了!”尚朝天沉声说道。
“是啊……不过有个情况我得和你说一下。”
卢文劼的语气中有种纠结而烦躁的味道。
“你有没有发现,从刚林睿昕左上角接连五手的打吃手筋开始,倪珏的脸色就有点不对?”
尚朝天听到这眼帘一垂。
这事儿在他看来不算多离谱,完全可能是作为飞刀专家的倪珏看到林睿昕这压箱底的绝招有些惊讶。
可既然卢文劼专门提了这事儿,那只怕确有些说法。
“……是有什么情况吗?”
“哎!虽然这还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感觉我这猜测很有可能是事实……啊,这个猜测你先别和老雷九段讲啊!
“当初本来我以为就是个小插曲的,所以我没和你说。
“6月3号那天,芮昭和白吟桦的那局比赛下完之后,林睿昕曾经冲到场地里,看了终局盘面一眼!”
…
…
“你说什么?!
“林睿昕下出了芮昭赢白吟桦那局棋所用的飞刀?并且靠这飞刀赢了雷歧?”
7月2日,下午四点。
通舸楼一层,领队休息区。
接到来自厉望远电话的于庆光一时目瞪口呆。
“闹呐?当时林睿昕不就冲进去看了一秒吗?这他怎么学到的?
“还有,这事儿老雷知道吗?”
“我暂时没敢说,老雷他现在就在棋圣战现场,我怕他这脾气知道事实后直接冲过去找林睿昕理论了——可这事儿又怎么理论得过?”
于庆光轻叹一口气:“嗯,老厉你做得对……天知道这莽人一上头会做出些什么,等他离开钱塘再和他说实情吧。”
“嗯,我明白了。”
几个老布登中,向来是于庆光盘外事宜考虑最为周全,所以厉望远很自然地接受了其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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