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凰只偷偷瞟着林老夫人身后,很快,她就看见黄嬷嬷取来了家法是一块长约五尺,足有两个手掌宽的板子。
“……”这哪里是家法,这是公堂行刑吧?!
她悄悄地用手指戳了林缜一下,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向来都很聪明很料事如神吗?什么上士中士之法也多得很,赶紧想想办法啊!”
林缜摸了摸脸上那一块被拐杖扫到的淤青,无奈道:“我哪有办法?”
办法总归会有的,她才不相信这个世上就没有完全无计可施的绝境。李清凰道:“别气馁,还有时间呢,你赶紧想。”
本来林缜被这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打抽得有点没面子,可是听李清凰一说,又有点想笑。
可是他才刚露出了一点笑意,就被林老夫人看见了,林老夫人直捂着胸口生气,指着他骂他是不肖子孙,把他骂了狗血喷头。
林苏接过了黄嬷嬷送过来的家法,只得硬着头皮走到自己儿子面前,轻咳了两声:“阿缜啊……不是为父说你,这一回你的确是做得不合孝道。”
林老夫人在大丫鬟搬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似乎打定主意盯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给孙子执行家法。她朝李清凰招了招:“你这丫头还跪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到祖母这边来。”
李清凰不甘不愿地站起身,又磨磨蹭蹭地拍了拍裙摆上沾到的灰,还盯着林缜看了一眼。林缜嘴角抽了一下,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他是真的没办法,怎么她竟觉得事到如今他还能逃过这场家法处置吗?是谁给她这样的错觉?
林老夫人牵着她的手,叹息道:“瘦了许多。”她顿了顿,又道:“你们在外面,怕是也没吃过几顿安生饭吧?”
李清凰其实并没有如何削瘦,她是属于心大到天塌下来就能随手卷一卷当被子盖的人,不然她在平海关五年早就该气闷得要发疯了。尤其是他们刚远离平远城的那段日子,林缜几乎是每夜每夜的失眠,但是这种痛苦到恨不能剖开自己的过程,就只能他一个人扛过来,她不能为他做什么,也无法拯救他脱离苦海。可他还是就这样煎熬过来了。
林苏举起家法,他原本想着高高拿起再轻轻落下,只要做出用力责打小儿子的样子,林老夫人说不定就能消气了。可是他显然没有把自己那并不算强健的身体算进去,家法是高高举起了,可是落下的时候根本收不住劲,直接嘭得一声砸在林缜的背脊上。林缜直挺挺地跪着,当板子落下的时候,他也只咬了咬牙。他硬撑着挨了几下,嘴角边血迹斑斑,口腔内壁都被他咬破了,满口血腥味。
顾氏最是心软,哪里还敢再看一眼,哭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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