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巷战,其实并没有什么技巧,无非就是要依靠人多的优势,现在他们连人多的优势都没有,那就只能把人都聚集起来,不要分散。
于是他们骑马跑一段,又回过头冲杀一阵,但是绝不恋战,觉得有点吃力就打马就跑。
这种打法其实非常得招人厌,惹得那些突厥人用他们的语言怪叫不止。
方轻骑把他们的话听在耳中,忽然噗嗤一笑:“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李清凰哪里有这闲心跟他聊天,闻言没好气地回答:“鬼知道。”
“他们夸你漂亮呢。”
李清凰:“……”这黑灯瞎火的,连人脸都看不清楚,谁还能看得出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最多也就看得出谁的刀更快。
“他们说要把前面的军娘捉了去那什么一百遍,你看,这不是夸你漂亮还是什么?”
李清凰一鞭子抽在方轻骑的坐骑身上:“滚!”
他们很快引着突厥人和同伴汇合,再利用小巷子的不方便骑马的地形进行围攻,一旦下了马,突厥人的优势就没这么大,很快就被他们屠戮殆尽。另外一队突厥人并没有去追赶他们,而是去抢劫萧城的居民。他们很快就翻身上马,往火光冲天处奔去,遥遥的,他们就看见在火光映照下,一个高大的突厥人正把一个女人从屋子拖出来,这家的男人很快拿着锄头跟了出来,但是那突厥人一鞭子抽去,正中男人的额头,直接把人打得昏迷了。
李清凰身子前倾,双足一蹬马镫,双手握住长刀,飞身过去一刀劈下,竟是直接把那个正欲俯身施暴的突厥人劈成了两截。喷涌而出的热血喷撒在那个女子身上,她尖利地哭叫了一声,待看见李清凰映在那火光中的脸不由一呆,张着嘴没了声响。李清凰伸臂揽起她,把她推到身后,抬刀格挡,只听当得一声,火花四溅,她架住了另一个突厥人从背后偷袭的一刀,她只觉得手腕酸痛,但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显露出来,放低重心,一刀从对方的腹部划过,又撬开铠甲,转动刀锋,更深地刺入对方的内脏,再干净利落地拔出刀刃。
她匆匆对那女子说了一句:“你们快进屋去!”一转身,又迎上新的敌人。她从前是用惯了长剑的,剑是兵器中的君子,轻灵而优雅,可是在这残酷的、满是鲜血和累累白骨的战场上,剑根本劈不开敌人身上的铠甲,她便开始改用长刀,这把刀还是从谢老将军的兵器库里抠出来的。谢老将军心痛得要死,只想到当初本是看中了她送来的剑,结果她的剑最后还是没进他的兵器库而是回到了她的手上,他还赔了一把刀给李清凰,简直就像拿刀子在剜他的心头肉。
李清凰旋身,腾跃,出刀,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流畅的美感,她只要一把兵器,一个人就能挡住这凶残强横的突厥人,那被她救了的女人躲进屋子里,但还是透过窗户偷偷看她。只要有她在,那些突厥人根本就不能近身一步。
同样躲在屋子里的男人都觉得自己的脸在痛,一个女人尚且不畏惧突厥人奋勇杀敌,而他们这些男人却龟缩在屋子里,生怕自己的呼吸重一点就会被突厥人发现,他们还是男人吗?他们竟然需要一个女人挡在前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他们阻挡危险,他们甚至不敢保护自己的妻子儿女,不敢保护自己的家园,他们还有何颜面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李清凰正鏖战到激烈之处,忽然听见身后不远有好几扇门打开的声音,只见拿着菜刀和柴刀的百姓涌了出来,朝落单的突厥人喊打喊杀过去。她嘴角弯起,轻微地笑了一声,她就说嘛,他们西唐的男儿不可能这样没有血性,只会龟缩在角落当一个懦夫,突厥人再彪悍哪有如何?他们西唐人比突厥多上百倍的人,就算比不过骑术也比不过武力,可一百人对付一人,难道还会对付不了?
此刻天光泛鱼肚白,天色完全变亮了。她可以更加清晰看到自己的同伴,他们身披铠甲,满身浴血,面目坚毅。
剩下的突厥人这回非但没有抢到东西,甚至还差点全军覆没,只能骑上马就跑。
李清凰呼哨一声,等候在一旁的红烧肉立刻飞奔而来,她伸手抓住马鞍,腾身跃上了马背,待追得近了点,把力量灌注于手臂,将手上的长刀掷出,只见一道宛若流星的刀光飞过,骑在马上的突厥兵身首分离,他甚至还茫然未觉地又骑马往前冲了十几米,这才轰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李清凰轻轻一踢马背,红烧肉嘶声长鸣,倏然往前窜出了十几米,她踩着马镫,弯下腰去,几乎是毫无支撑地挂在马鞍上,伸手接住了因为惯性还待往前飞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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