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栅栏修好,老人想留他们吃午饭,但是林缜推脱,他就硬塞给他们一小袋米:“拿去吧拿去吧,我家也没啥好东西,这白米是自家种的,还是自家舂的,吃个新鲜罢了。”
林缜推脱不掉,便把米接下了,又道:“明日我再送几条鱼过来,我年前放下去的鱼苗都长大了。”
老人冲他们笑着摆手。
修栅栏并不算是很难的活计,也没花费太多时间。他们便去了下一家,还没走到地方,李清凰便深深地吸了口气,惊喜道:“这家是自己酿酒的吗?”
这酒味好生浑厚,这还差着一截路,她就闻到这若有若无的酒香了。
林缜就知道她能闻得出来,笑了一笑:“这家人按照辈分,我还得喊他们一声叔公婶婆,叔公从前是开酒铺的,现在这酒铺传给了他的儿子,可是若论酿酒的功夫,还是叔公厉害。”
的确是厉害。就是光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香,都觉得有点熏熏然了。
李清凰想,就算是干最累的活,一边干一边闻到这酒香,她都不会觉得累了。
其实,原本在长安时,她并没有多好酒。当时长安的确是出过好几家有名的酒家,也出过不少醉后挥毫、文采华章的诗仙、诗圣,曾有一段时间,她从最繁华的东市酒家打马而过,都能闻到馥郁扑鼻的酒香,这一股香味竟是要把半个长安都醉倒。后来她到了平海关,北地苦寒,别说是长安那等纯酿,就是连次一些的不够醇正的酒液都喝不到,就只有烈性的烧刀子,灌下去,就觉得整个喉咙都要被烧起来,可是身体却是热了。
在平海关军营卖命的,谁还不会能一口气喝上半壶?
她本来就是酒量颇佳,后面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了。
她身边唯一不能喝的就只有陶沉机,只要给他灌上一杯,他就能烧红着面颊咳得泪眼汪汪,要是灌上三小杯,站起来走一步就能栽倒,也算是军中奇景。
林缜拉了拉木门外的铃铛,那铃铛叮叮咚咚响了起来,轻快而又悦耳。
很快就有人来开了门,一看见是林缜,顿时笑开了颜。
林缜笑道:“叔公。”
这位被林缜称为叔公的老人看上去并不显老态,晒成了古铜色的皮肤,身材还颇为健壮,穿着一身短打,还能看出他手臂上强健的肌肉。他用力拍打着林缜的背脊,笑声如洪钟一般:“是阿缜啊,来来来,赶紧进来!”他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在林缜身上拍打着,手掌和林缜的背脊接触,发出了砰砰砰的闷响:“我正和你婶婆说起你呢,她还夸你昨天傍晚送来的鱼好,炖的汤特别鲜,我就着这一锅鱼汤喝了大半斤米酒。”
李清凰复杂地看着被用力拍打的林缜,估计这位叔公再加点力气,就能把人拍出内伤来。
林缜笑道:“昨天来不及,只能先送条鱼来。今日才来叨扰叔公,叔公不要怪罪啊。”
老人笑骂道:“你们读书人说话就喜欢文绉绉的,我当然知道昨天你忙,来不及跟我们这两个老头老太婆说话,这有什么好怪罪的?”他从腰带上抽出一杆旱烟,颇为享受地吸了一口:“我今早去撒好的网看了,捉到两只雀儿,等下让你婶婆炸了当下酒菜,我们再好好喝一杯。”
林缜笑了起来:“叔公,现在离晌午还早,还是做正事吧?”
他叔公有这样酿酒的绝活,可是自己的儿子却没学会七成,他害怕自己的手艺流失,就时常托林缜帮他整理酿酒的方子。可是这方子到底也是一张写在纸上的配方,要真正酿出好酒,没有几十年的功底还是不成的,可他只是不想自己百年以后,这绝活就此埋没。
李清凰望着这屋子背靠的山林,忽然道:“叔公,只有两只雀儿不太够吧?”
老人盯了她一眼,又眯着眼吐出几个烟圈来:“这漫山遍野都是雀儿,总是跑出偷吃大家的谷子,又非常之狡猾,就是铺了网它们也很少上当。难道阿缜媳妇你有什么好法子?”
他是听说过林容娘的名声的,他的儿子就在镇上开酒铺,生意做得挺大,但凡方圆百里内,好酒的人都知道他们这家,他自然也听儿子媳妇说过林缜的这位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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