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便很少会想到他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现在更是完全把她抛到了脑后。他明知道这样不好,却又没能狠下心推开她。两厢矛盾,他只能自我厌弃,明明那日拒婚时说得义正言辞,可是临到头根本做不到。
他觉得他这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一个笑话,什么清高正直,什么品行端正,统统都是笑话。
而他却还是不能逃避,就算不是品行端方的君子,有些事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他敲了敲房门:“公主?”
里面没有人出声。
他突然又有点惊慌,她之前的状态很不对劲,一看就是被人下了什么不上台面的迷药,也不知道那些药对身体会不会有损伤,再加上还淋了这一场大雨,说不好就会一病不起。
林缜只能推门开,只见李清凰已经坐了起来,他的亵衣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一些,松松地滑下了肩头,露出一截雪似的香肩。她抱着被子,可身体却没被被子完完全全地遮住,一截雪白光滑的小腿还露在被子外面,正贴在他的床单上。她现在有些回神了,还能侧过头对他笑了一笑,这哪里还是公主,分明是荒郊野地勾引穷书生的山精艳鬼。
他手上捧着姜汤,低垂着眼,低声道:“这是姜汤,驱寒的。”
李清凰从被子中伸出一条白皙柔韧的手臂,接过他手上端着的姜汤。
眼前突然多了一抹白,生生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连头不敢抬,只望着自己眼前那一方地面。李清凰喝了两口姜汤,又问道:“你喝过了吗?”
林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不必太顾及我,我身体本来就挺好。”
林缜嗯了一声,又出去了。但他很快又回来了,这回只坐在房门口,连往里看一眼都不肯:“公主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今天刑部的事务不重,他把手上的事做完就回来了,刑部和原来的龙图阁不同,不管是人际还是事务本身,都要复杂很多。结果在回到租住的地方不远处,竟是撞上了李清凰。
遇见她并不算是稀奇事,可奇怪的是她似乎心事沉沉。他向来以为她并不会有什么纠结的心事。
李清凰道:“是不太好。”
她的心情的确也是好不起来。当她猜测到李柔月是为了她而去和亲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都快崩塌。作为公主,她的婚姻注定将是一场利益交换,不管是和亲也好,将来用来笼络臣子也罢,她得到了什么,同样就要去付出多少。即使前往突厥的路并不好走,她却从来没有想过逃避,若是她得去和亲,她自然就会去。
可是现在和亲的人选却从她换成了李柔月。她这样算计突厥王子,将来哪里还有好日子过?颍川公主是怎么死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哪怕突厥王说她是水土不服暴病而亡,那些高官重臣,还有她的母亲都装作不知。
屋子里的碳很快就烧热了。林缜在屋外道:“公主,微臣得进屋来,请拉上床帘,免得微臣冒犯了公主。”
李清凰应了一声,却根本懒得没动。
林缜把烧红的热碳放进了铜壶里,再把铜壶烫过了她的衣裳,只听嗤得一声,白烟冒起,吸走了她衣服上的水汽。
她看着看着,忽然道:“林大人,你真是……好贤惠啊。”
林缜差点没拿稳手上的铜壶,他低着头,语声清润而又温和:“公主说笑了,微臣是寒门出身,会做这些也是理所应当。”
李清凰没再说话。
可是她的眼神却是如影随形,紧紧盯着他不放,简直就像是想要扒开他的衣裳来。林缜顶着这灼灼的目光把衣服熨干了,连手心都完全是湿的,他把手上的衣服叠整齐,觉得不太满意,然后拆开,又仔细地叠了一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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