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摇了摇头,散去了身上的“佛光”。
那些和尚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敬畏,连化生寺的空闻大师都对他这般客气,这些人自然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有几个机灵的,更是凑到他的身前,一脸恭敬的道:“长老是不是要去辨佛?弟子这便给您带路……”
“不必了!”李毅没有理会这些溜须拍马的家伙,来到玄奘身边,笑道:“好了,咱们先在这寺里熟悉一下环境,顺便将住处安顿下来。”
玄奘点了点头,有些激动的道:“我就知道师兄一定没问题的……”仿佛刚才那在台上大发神威的是他自己似的。
李毅不置可否,神钟的气息混沌一片,非正非邪,但那金色的光芒却是像极了了佛门的金光,用来装神弄鬼却是方便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他展露了筑基期实力的关系,虽然他并没有继续辩禅,但寺院给他安排的住处却是丝毫也不比玄奘的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又陆续的和这寺里的几位大师进行了一番友好的切磋,受益颇多。
而玄奘,虽然因为李世民的关系一来就成了寺里的左僧纲,但毕竟没有像李毅那样被众人真正的认可,遭受了不少的冷言讥讽。
不但如此,随着玄奘救母的事迹逐渐传开,整个长安城里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大家看向玄奘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鄙夷的神色。
这一日,随着殷温娇悬梁自尽的消息传来,再三隐忍的玄奘终于彻底爆发,邀会各路高僧与他辩禅。
他念的是一篇往生经,超度自己那可怜的母亲。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出丑,但随着一个又一个名声在外的大师败下阵来,所有人都没了声响。
玄奘似乎沉溺于那种悲痛中无法自拔,浩荡的佛音传递出半个长安,无尽异象腾空,有众比丘顶礼膜拜,有圣僧伏首,有菩萨金刚护法……
“他,他难道是菩萨转世吗?又或者是佛主亲临?”看到这样的异象,所有人都为之骇然,喃喃自语。
李毅微微皱眉,在他眼里,玄奘的佛光中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缕缕的黑气。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有些理解玄奘此时的心情,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流言,比流言更可怕的是人心,与其说殷温娇是死在了流言蜚语当中,倒不如说是死在了人心叵测之上。无论是江州的那些世家大族,还是这朝廷当中的政敌,对于陈光蕊这一家子的好运气,总归是难以服气的……
想着,他伸手点在了玄奘的眉心。
缠绕在玄奘身上的那缕黑气被轰然震散,他恢复了一些清明,有些苦涩的叫了一声“师兄”!
“师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更何况,对于伯母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李毅长叹一声。
“可是……”玄奘有些愤恨的看着台下的那些和尚,他恨这些表里不一、背后说人坏话的同道,更恨那些传播流言,害死他母亲的市井小民。
李毅摇了摇头,“我曾经问过师父,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玄奘眼中多了一些神采:“师父怎么说的?”
“师父只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李毅四十五度仰望星空,一副感怀的样子。
玄奘浑身一震,他的佛学造诣远比李毅强大的多,更能体悟到这几句话当中的禅理,灵台一阵清明,身上玄白色的佛光又浓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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